容熙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心中的异样越加的深,明明她与这男人也不过是见过那么几面,唯一的交集就是她出于前世的愧疚救了他一命,可是他每每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之深,感情之重,都让她觉得,他仿佛与自己有过一辈子的纠缠一般。
这太可笑了。
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是却本能的对这种感觉格外排斥。许是因着前世的背叛,她对一切的温情都持怀疑态度,更别说这无缘无故的靠近了。
天知道这男人安的什么心。
容熙脸上的神色微微沉下去,直直的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丞鸿瑾微愣了一下,随即将发散的思绪收了回来,依旧温温的笑着,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牌。
“这个给你。”
容熙挑了挑眉,却并没有接。
“拿着吧,上面没下毒。”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过几日官家就要举办赏菊宴,京都名门之后都会参加,能结识各府的嫡子嫡女,你刚回京都,认识的人不多,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多交些朋友。”
容熙看了眼那枚木牌,问,“你大晚上过来,就是给我送这个?”
男人违背原则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来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事,如今也不过是为了避免尴尬,才将刚收到的木牌送给她,不过这些他自是不会说出来的。
容熙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道,“谢谢,不过我不需要这个。也不需要结识什么朋友。”
京都的名门显贵,她前世做沈千俞的时候,早就了解的清清楚楚,前世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人整天自命不凡的模样,这辈子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丞鸿瑾微微一顿,没想到他会拒绝。官家举办的赏菊宴,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参加的,在那样的场合里,稍微一点点的机遇,都可能改变一个普通女子的命运。可是每年的赏菊宴名额都有限,一向只邀请身份最高贵的那一批嫡子嫡女,所以就算普通人想去,也没有机会。
他自幼在宫里长大,早就厌倦了这种场合,可他没想到,容熙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小姑娘,竟也对赏菊宴没什么兴趣。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容熙扯了扯嘴角,“那些人,最是虚伪。”
丞鸿瑾心头蓦然一颤。
犹记得,当年他与沈将军的初见,是在宫中一个类似的宴会上,他不喜人多浮华的场面,便离开了人群,恰好与在后花园无聊的沈将军相遇。
那日,那个女子一身红衣,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枝红梅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晃,那般大气又那般娇脆的说,“那些人,最是虚伪。”
男人的手在衣袖下面微微的收紧了些,许久才笑道,“即便是虚伪,你也总归避不开与他们打交道,牌子你拿着,若是想通了,随时去就可以。”
他伸手,拉起容熙的手腕,将那枚木牌放在了容熙掌心。
两人手指触碰间,烫的吓人。
容熙猛地缩回了手,抬头瞪着面前的男人,愤愤骂了一句,“登徒子!”
占了她好几次便宜了!
丞鸿瑾也不是第一次被骂,竟觉得有些习惯了,他笑了笑,正人君子一般往后退了退轮椅,又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