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她看着男人,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做任何事从自己的立场出发,自然有些事情是不能坦诚的,我明白,也没有怪你。你我虽是在议亲,可是这场婚事究竟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我们两个更清楚,因此你不必担心我会怪你,若是我怪你,那我首先便该怪自己,因为,我也有许多事情在瞒着你。”
丞鸿瑾听的心头闷闷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自小到大,唯一的一次动心,便是在多年以前遇上那个叫沈千俞的女子。那时候,沈千俞如面前的容熙一般冷静理智,进退得当,后来他眼看着她爱上了皇弟之后,变得脆弱,敏感,患得患失,变得不开心——丞鸿瑾突然心里有个想法,他不想看到容熙有一天也变成那个样子。
好像这样一直冷冷清清的,也挺好。
他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来,道,“这个无关立场,不过是因为怕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罢了——你外祖父一家,如今的处境不是太好,我之前只告诉你,我猜测当年周家离开京都是在父皇的授意下去荆州避难,避免新皇对周家赶尽杀绝,却没有告诉你原因——当年父皇在周家走之前,曾经交给周家一样重要的东西,那东西关乎到大康的基业,无比重要。”
他顿了顿,才又轻叹了口气,道,“这个事,不管是京都,还是江湖上,都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传闻,但是谁都不知道父皇留给周家的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样得之即可得天下的好物,周家这些年在荆州隐姓埋名,到如今已有十年有余,这段时间,不知是谁盯上了周家,几乎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都知道了,荆州这个周家,便是当年在京都权倾朝野的周家,因此,许多人都跑去周家,想要找到那样宝物,包括我的皇弟。”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微微发沉,容熙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原本只是听了李月白说的那些事之后心有猜测,如今这猜测被证实,她不免担忧起来。
“若是这样,那周家岂不是很危险?”
丞鸿瑾摇摇头,道,“如今周家与这些各方势力,是互相牵制的关系,那个宝物一直只是个传闻,谁也没有见过,周家更是从未承认,也从未拿出来过,因此那些人不敢对周家下手,因为周家一旦没了,那样宝物他们就永远都得不到了。而且,因为盯着这个事的势力方太多,反而互相也能牵制,他们都会保护周家,不让周家出现问题,好确保那宝物的平安无恙。”
容熙轻轻点了点头,她刚刚是关心则乱,竟是连这样简单的关系也没有想清楚。
“你——如果想去荆州见一见你的外祖父,我可以安排。”丞鸿瑾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道。
他先前曾经提出过这件事,不过被容熙拒绝了,他原以为容熙对那边没有感情,可是现在看来,容熙还是很关心周家那边的情况,他便又提了出来。
却不想,容熙依旧只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不是原来的容熙,不管周家有什么秘密,都与她的复仇无关。
丞鸿瑾心中疑惑,却也并未问出来,只点了点头,道,“好。”
容熙并没有多待,很快便与丞鸿瑾道别,走之前她去看了看晴妈妈,许是见过了容熙,了却了一桩心事,晴妈妈的状态比之先前在林子里的时候看起来好了许多,正在教春喜女红。
春喜手笨,学的磕磕绊绊的,容熙进去的时候,晴妈妈正手把手的教导她,看到容熙进来,两个人连忙放下针线,站起来道,
“小姐。”
“大小姐。”
容熙笑笑,道,“不必多礼,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