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采馨觉得自己今日这一步棋,走的实在是太精明了。
她知道,今日下午,虽然丞奕赫嘴上说相信她,但他心里已然是起了疑心的。
她跳井,走的是一招险棋,她当然知道落井之后,若是不能及时被救起,今日自己就连命都没有了,可是和前途比起来,和丞奕赫的宠爱比起来,这点危险算什么。
而且,也只有这样危险的结果,才能让丞奕赫明白,自己对他有多么忠心。
万幸,她赌对了。皇上不光亲自跳下去救她,还彻夜不回留在这里守着她。
容采馨依偎在丞奕赫怀里,嘴角笑的温柔而得意,却冷不丁听到丞奕赫问,“你那个五妹妹,当真是从小养在乡下庄子里的?”
容采馨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她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她的生母当初犯了错,连累的她也被父亲赶了出去,直到前不久,得祖母和母亲怜惜,才又命人将她从乡下接了回来。”
丞奕赫点了点头,容采馨心中不安,试探着问,“皇上,怎么突然问起五妹妹来了?”
丞奕赫笑了笑,道,“今日她做的那首诗不错,朕也听说了,颇有些大将之风,实在是不像乡下女子的气派。”
容采馨嘴角的笑容一滞。
虽然丞奕赫并没有挑明,可是她听明白了。
容熙那首诗,只要是懂些诗词的都能看得出来,那遣词用句,都与当初的沈千俞太像了。
呵,大将之风,什么大将之风?他想说的,是沈千俞之风吧?
容采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沈千俞都死了那么久,怎么竟还能让丞奕赫念念不忘?他不是说,他最爱的人,是自己吗?
他不是都为了自己,要逼沈千俞替嫁番外了吗?
难不成,对男人来讲,真的是失去的比拥有的更珍贵?
死去的人,反而成了他的念念不忘?
容采馨放在衣袖下面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她低着头,抿了抿嘴唇,才抬起头来,脸上的失落与不忿已经消失不见,她温婉的笑着,道,
“五妹妹自幼在庄上,兴许那里生活不如京都规矩众多,反而让她养成了随性的性子,所以才能写出那般精彩的诗句吧。”
丞奕赫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顿了顿,才低头看着她,问了一句,“朕听说,你父亲母亲担心你脸上的伤,入宫之后会受欺负,所以安排了容家另一个女儿陪你一同入宫?”
容采馨的身体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这可是父亲和母亲私底下说的话,断断不可能传到皇上耳朵里的,他……竟连这也知道了?
当真是一国之君,眼线安插的到处都是,没曾想,就连容府也有他的人。
可是他现在问起这个,又是什么意思呢?
容采馨压下心头的惊愕,轻轻叹息一声,道,“是有这么回事,自从我伤了脸,父亲母亲便总是担忧……”
她本就生的极为貌美,如今眉头微皱更是惹人怜惜。
丞奕赫点了点头,道,“他们也是为你打算。”
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