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思索,桑衿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该如何让楚姻像从前不被伤害那般。
屋内传来动静,水声洒在地上,伴随着女人的呜咽,桑衿知晓,那是楚姻又回想起那段记忆,桑衿喊来婢女,又重新为楚姻洗漱一番。
楚姻踉踉跄跄步履蹒跚从内屋走出,现下楚姻已经完全清醒,桩桩件件的事情无法忘记。
楚姻自暴自弃的从内屋走出,眼神一瞥,向屋外看了看,径直朝厢房外国公府引进府中的湖中奔去!
桑衿赶紧放下手中的衣物,飞速向着楚姻赶过去,不忘对着身后的婢女大喊:“快拦住她!”
“放手吧,我不愿这样活下去。”楚姻泪流满面,眼底深深的绝望直击桑衿内心。
桑衿怔愣,一瞬间手中卸了几分力度。
楚姻去意已决,见桑衿力度松懈,不顾桑衿和婢女的阻拦,使尽全身力气,硬是要挣脱开,投湖自尽!
桑衿立马反应过来,死死拦着楚姻,再也不敢松懈一刻,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姻终于全身无力,瘫坐在厢房外的石砖地面上。
夕阳并未照暖冰冷地面,午后还是有些凉意,桑衿缓了缓气息,将楚姻从地上拽起,搀扶着瘫软在地的楚姻去另一处厢房找顾伏桦去。
桑衿穿过国公府笔直幽深的小道,傍晚时分国公府被落日照的通红。
不知走了多久,桑衿只听到一声女人哭喊:“姻儿!”
楚姨母到了,桑衿一回头,顾伏桦正坐在厢房内隔窗看着她,见她回头,顾伏桦才轻微抬起下巴,示意她进来。
桑衿赶紧搀扶好楚姻,进了国公府景乐堂。
一室宁静,茶香已散。顾伏桦在主位稳稳坐着,国公大人在下坐相陪。桑峰也已经赶到,碍着几位大人都在此处坐着,只简单绕着桑衿看了几圈,确认无误而后回到座椅上。
桑衿环视一周,这里并不是什么厢房,而是国公大人的书房,幸而今日顾伏桦一直在这里,若以桑家和楚家之势,也不知今日会落的何下场。
国公大人吩咐小厮燃起了冰屑香,令人顿觉小窗透进来的微风生凉。
顾伏桦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桑衿边坐下了。
楚姨母抱着楚姻,母女俩相拥而泣,凄惨无比。
国公大人见众人落座,便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楚姑娘今日再国公府出了这等子荒唐事,我国公府管理不严,自当该罚!”说罢起身,国公大人七旬年龄,朝着楚姻母女二人抱拳深深行了一礼!
楚姨母泣不成声,只一个劲儿的抱着楚姻哭个不停,楚姻双眼空洞,泪早已流干,半响吐出一句:“大相公府的程易,母亲,孩儿都被他毁了..”
楚姻声音虽小,可景乐堂众人都不曾说话,国公大人还在深深弯腰,以至于整个景乐堂听的都清晰无比。
顾伏桦偏过头端详着茶案上摆放着的中玻璃瓶,其中静静游曳的红尾鱼悠然自在,与屋中凝重气氛戛然不同。
桑衿站起身,将国公大人一直弯着的老腰搀扶起,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国公大人顾不得自己身体发出声响,楚姻的话震惊到了他,半晌不敢吭声,呆滞半天转过身看向顾伏桦:“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顾伏桦也不理会,只是静静看着桌上红尾鱼,默不作声。
而后顾伏桦站起身,亲自下坐给楚姨母斟了杯热茶,放置楚姨母跟前:“先给楚姑娘暖暖身子,再吃一些婢女送来的吃食,北国铁律一条一例,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人的,楚姑娘放心好了。”
楚姨母立马站起身,面上震惊不已:“王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国公大人立马反驳:“王爷的话岂是儿戏!”
国公大人气势之足,吓得楚姨母哭声都停了一瞬。
“楚姨母放心好了,就算没有王爷这句话,桑家也会帮表姐,无论何时何种程度。”桑衿表情凝重,口气十分确定,显然将桑家全力放置与楚家身上。
桑峰糙汉子,此时说话也温声细语起,随之开口表态:“本是一家人,只要桑家能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帮楚姻。”
顾伏桦坐在景乐堂中,微微抬眼望着面前的桑衿,日光透帘而入,照在她的身上,一瞬间她诸神通透明亮,那种光芒仿佛可以照彻人世间所有见不得人的污浊黑暗。
顾伏桦缓缓抬头,后仰轻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楚家只管放心好了,北国铁律,不是摆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