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正中央,是家族祭祀的天台,穆家人丁兴旺,因此每年祭祀都是一向大工程,祭台也被装饰的华丽无比,原本穆家又在府西买了一大片地,准备在那里搭建一个新的祭台,用来应付日渐增多的旁支,但祁云庄刚好准备在这里开试炼,穆家顺势就接了下来,在这里为各派弟子搭建了比武的擂台。
穆家需要在尧城打出名气,各大门派的比武就是最好的选择,百年前谁见到门派弟子不是尊称一句小神仙,尤其是经历过战争的百姓,内心对他们的尊敬难以言表,当尧城的百姓听说他们都暂住在穆家,心中对穆府也隐约多了一分尊敬。
穆家需要威望,祁云庄需要落脚点,两方一拍即合,这件事就这么拍板定了下来。
如今穆府正中的祭台,乌泱泱围满了一圈人,谢煦当初被怀疑的事情不知从哪泄露了出去,除了季凝还被蒙在鼓里,大部分弟子都知道了自己身旁还有这么一个勾结外敌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瞧不起,也有少部分人对这件事将信将疑,还在等着长老们的决断。
风华正茂的少年人上了山,学了武,正是梦想着仗剑走天涯做一位大英雄的年纪,心底热情的火苗正熊熊燃烧,怎么能容忍身旁有这种人。
蛰瑾门的齐门主为了给大家一个说法,也给谢煦一次证明清白的机会,提出当众测试魔气,如果真的测了出来,那他们就不算冤枉好人,毁掉谢煦修为势在必行,若是结果出来谢煦清白,也算是给各弟子一个交代,让他们日后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谢煦。
乍一听这方法把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但对谢煦来说却未必是件好事,廖禾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谢煦清白,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小徒弟,廖禾对他还是要偏爱一些,在没办法制止齐门主的做法后,廖禾垂眸凝思了半晌,启唇轻言:
“如果谢煦没有做错,包括我在内,我需要所有人,向他道歉。”
除了江卿月,其他人第一次见廖禾这么认真的神色,他长袖挽起,露出如玉皓腕,敛眸扫视了一圈。
“谢煦是我的弟子,让他经历这种事情,是我的错。”
“如果是真的,我自己的徒弟,自会亲手处理,可如果他是被冤枉的,我作为师尊,却要让他一个人经受这种侮辱,是我照顾不周,我一定要道歉,你们也不该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无辜经历这些。”
江卿月自是知道他有多护徒弟,更别说青寰剑尊以前就待他极好,绝不让其他人欺负廖禾一分一毫,如今闹到了这种地步,廖禾心里还不知道有多自责,江卿月轻轻拽了几下他的衣袖,被廖禾反手把自己的指尖握在了掌心,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江卿月才稍稍安心了些。
齐门主确是有些不解,“只要查清事实,让众人看见他并没有修习魔道,便是证明了谢煦的清白,这怎么能叫做侮辱?”
“让一个小孩子当众接受测试,还不算侮辱?”
燕梓燃身材瘦小,一个人拄着头坐在角落,被众人挡在身后,一时间存在感弱了很多,但当她拿起水杯向众人围着的齐门主脚下砸去,配上她清脆的嗓音,着实让人难以忽略。
“就算真的测出他没有修习魔道,被我们这么多长老同时怀疑,你就真的以为大家不会觉得他做错事了吗?”
人心,向来是最难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