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身狱卒的衣裳,倒是谁也没能认出她来。
三进三出的院子,魏东流伫立在庭院正中央一棵松树下,阳光透过松柏在他脸上撒下斑驳的色彩,将原本俊逸的面容照得隐晦不定,令人难以靠近。
起身的相府之人陆陆续续围在他身后,相国陆宪臣拱手施礼,正言道:“殿下,今日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微臣这就吩咐膳房备上好酒好菜,还望殿下万万不要嫌弃。”
魏东流抬手示意不必,那声调依旧懒懒散散,“不必了,佑月尸骨何在,孤要验尸。”
佑月?
提到这个名字,相国府人人自危。
相国陆宪臣更是惶恐忐忑,脸色煞白。
那醉红楼的花魁,虽说是太子心仪之人,但有皇后懿旨,他不得不娶。
他确是爱美人,偏房纳妾都七八人了,可那佑月着实是块烫手山芋,如若有选择,谁愿意触怒太子,抢他的女人?
陆宪臣胆战心惊,声音微颤,“殿下,仵作不是已经验过了么……”
再说,那佑月姑娘刚进门就成了一具尸首,他连小手都没牵过,眼下好些天过去,棺材放置在祠堂里都发臭了!
魏东流剑眉轻挑,“孤想验就验,相国莫不成是想教孤做事?”
陆语晴呆怔了片刻,这太子敢情也是穿越来的?
还是这句火药味十足的话,其实是几千年前就流行了?
这边陆语晴暗自咂摸,那边陆宪臣打了个激灵,“微臣岂敢,这便安排,来人啊,去祠堂请佑月姑娘仙位。”
尸体就尸体,顾及太子,话说的好听。
陆语晴暗戳戳地打量着相府的家人,他们是忌惮太子的。
原主那大姐二姐,此刻正依偎在一起。
她那大姐,被称为凉州第一大美人儿,肤如凝脂,眉如黛色,那凝眉时勾人心神,一袭青色的纱衣,整个人跟水捏的似的。
不多会儿,几个家仆抬着乌木的棺材晃晃悠悠来,嘴里都鼓囊囊的,多半是含了姜片。
算起来,这佑月姑娘已经死了三天有余了,如今正是春日,腐烂虽不严重,但空气里还是散发着难闻的尸臭。
棺材落地,魏东流半阖着眼,看不清墨眸里涌动的情绪,淡淡开口道,“开棺,验吧!”
宫娥抬了太师椅,话音落下,太子爷往椅子上大马金刀落座,手里的玉骨扇,百无聊赖地展开又合拢,日月扇挡着阳光,悠闲地像是在看戏。
陆语晴当然知道,太子爷这话是冲自己说的,相府的小厮打开棺材板,原本腐臭的味道愈发浓郁,就像老太太陈年裹脚布在面前抖了抖。
这酸爽,陆语晴不是没有体会过,暗暗道:「系统小可爱,口罩啊!口罩!」
先不说味道难以忍受,这尸体捂了好些天,该滋生的细菌一样没少,细菌感染什么可不好办。
相国府的人呆怔着,就见狱卒模样的身影不知往脸上套什么东西,白乎乎的,似面罩,又不是面罩。
「我说你,能不能专业点,有口罩没手套?」
「宿主,你一次说完整成不?要不手术刀也给你备上,下次我还喂你吃饭?」
嘿,这系统还有脾气。
魏东流看的仔细,陆语晴手中时不时就多一样物件,别说,透明手套,弹性十足,美观又实用。
可她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魏东流注意的是这一点,相府的人注意力却在陆语晴脸上,二小姐陆雪阳瞅着瞅着,忽而恍然大悟,“是三妹!是她!”
自此,相府之人方回过神来,难怪觉着她这么眼熟呢!
不是说,陆语晴下狱了么?
进了太子府的地牢,哪里还有活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