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朝清才迈入镇国公府,眼前就跳出来个人将她一把抱住。
“姐姐!”
抱着他的是个她的嫡亲弟弟,镇国公国府邸的八公子明正润,今年十四岁,在京郊卫所历练。
明朝清狠狠揉了揉弟弟的脸,明正润是个娃娃脸带着两份澄澈稚气,走外头都没人把二人认成亲姐弟。
“姐,你不要生气啊,你成婚时我本想赶回来的,可正在演练我不能抛弃了弟兄们,所以只能让谢家表哥把你背上花轿的。”
明正润很喜欢姐姐,“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回来,都是我自己的军晌,和我关系不错的兄弟们,知道你出嫁了,还斗了份子钱给我呢!”
明正润去郊外卫所是隐姓埋名,混得好是他自己的本事,混不好也不丢镇国公府的名声,所以每次回来都非常麻烦。
明朝清叫他,“小八,我的小八都快和我一样高了。”
明正润笑出了小虎牙,任凭姐姐揉搓他的脸,“头说我这脸就是富贵命,圆滚滚的!”
看她递过来的红封,“不要觉得少,都是心意呢,心意最重要呢,姐姐,我什么时候能把他们带来家里玩啊?”
明正润拉着姐姐朝里头,装了一肚子话要给明朝清说。
“还有,有个对我很好的哥哥,他家里的弟弟读不起书了,要跟着来从军,你能不能偷偷帮帮?那小弟我见过,和我一个岁数,读书可厉害了,学堂的扛把子呢!”
“对了,我们头儿都在京郊干了十年,就是说话太直,一直都升不上去,始终都是个校尉,但他真的对行军打仗很有见地呢!”
“哦哦,我旁边有个大哥说的她妹妹的表姐在王府当差呢,说的因为娶你,王府把下人月例都长了不少,说是因为世子妃的缘故,让阖府上下记姐姐你的好呢!”
“诶诶,我怎么听说此前姐夫闹着出嫁出走不娶你的,这是真的吗?还说你们大婚那日他面具掉了,长得很吓人呐!”
见明朝清了冷冷的眼刀子,明正润自罚打嘴,“姐姐莫要计较,对了,姐夫怎么没陪你回来,我听说京城有大案子呢,姐夫又是大理寺少卿,还要去北镇抚司,三姐夫也挨刀了来着……”
“小八,别闹嚷嚷的,大姐姐回来是有正事要办的,来,我给你量量身形,在给你做两身衣裳。”
明朝漪声音传来,挺着大肚子站在回廊处,眉目带笑和明朝清招呼,“姐姐。”
明正润笑着哼哼,“二姐怕是拿给你肚子里小家伙剩下的布料给我吧。”
“怎么还和你侄娃娃吃醋了?”明朝漪拉着明朝清的手,和闹腾的明正润说,“我何时轻了你的东西了。”
明正润是家里最小的公子,家里都没想让他去战场,就想让他在郊外卫所好生历练,过些年给他点军功,让他在五城兵马司某个不错的差事长留京城,给家里女眷当铁靠山。
因着一个劲纵着养,奈何怎么都养不成个小霸王德行,除开闹腾了点乖得让明朝清这姐姐都自愧不如。
“好了,我去忙了。”明朝清看弟弟,“你姐夫可能回来,他这几日有些忙,你要在家里呆几日?”
明正润憋屈的哼哼,“明日就要走了。”
明朝漪拍弟弟,“好好和姐姐说话。”
明朝清只是笑了笑,先去给明老太太请安,转头回了自个院子。
去西边的人早就候着他了。
“说吧。”明朝清坐下,“提壶倒茶。”
“西边前些年一直有些战乱,加上外面的小部落打家劫舍,因此黄册一直都没正式统一,很多人稀里糊涂的消失了,大部分是男子。”
“我们摸索的很苦难,虽才三年但对于西边而言和换天没区别,到底是找个衙门打杂的老叔,说是从五年前就开始有人失踪。”
“一开始官府还去找找,后面官府就面上说着找,压根不派人去,还说大牢的犯人也会离奇失踪,西边多有流放过去的人,也都忽而病死的病死。”
“西边有私矿,后面的人我们没有查到,查到私矿时我们已打草惊蛇,那处是个铜矿,但已不再使用,这些人我们打听到被运往了别处。”
明朝清抿唇成线,“大概失踪了多少人?”
“我们能追查到的有七八人,但那位老叔说不止,说三年前将一批人送走了,说的何处缺人做事。”
明朝清蹙眉:“嗯?修皇陵吗?”
那侍卫:“我们不敢确定,查到这里卑职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那位老叔孑然一身,有些刚烈性子因此愿意和我们说实话,但他接触过于边缘,卑职将他请回来,过几日就能到京城。”
“西边有铜矿,你们可查了所有周遭的矿了?”
“卑职正要说这件事,很奇怪,那些矿山有时候会突然大换人,换出去的人去了何处不得而知。”
“自古去矿山的无非百姓做苦力,或者是戴罪刑犯去。”那侍卫顿了顿,“所以可能是有京城的大官做保护伞。”
明朝清垂眸,“这些钱都是要走户部入国库,户部,曾啸天如今就在户部,怎么大数额的银子他要吃下来不容易,对了,如今国库还有钱吗?”
那侍卫:……
他哽咽,“大姑娘,我们那里去看国库银子的本事啊。”
明朝清想想,“西边那头继续派人查,打草惊蛇也不要怕,没准有些喊冤的人会愿意来和你们说些情报,官道上可有什么异常?”
“已经吩咐人去了,这些年官道夹杂私风之风极盛,此前皇太子管事时还压着几分,漕运那头有沈家占着大头,官商官商,沈家有些钱不敢吃,有些生意不敢做,因此只能去官道了。”
明朝清再问,“漕运那头也有问题,雍州那头的叶家可有情况了?”
那侍卫:“没有,叶家算是皇商,所有踪迹都被抹干净,不止抹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