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烟闻言,捧着茶杯的双手一顿,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才淡然道:“不知世子说这些,能证明什么?”
她心里明白,李承翊不仅仅是猜测,而是已经笃定自己不是原来的阮明烟。
这样离奇的事情,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想到的,不过事实面前,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打定主意,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绝不承认,想来李承翊也拿她没办法。
李承翊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讶异,话说到这个地步,对面的女子竟还能淡定自若地反驳,他都不得不佩服对方强悍的心理素质。
当然也更清楚阮明烟的想法,这种事情,别说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见了棺材,也不能落泪。
不过还好,对方刚刚把现成的把柄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慢条斯理的从自己袖中抽出一张纸在阮明烟面前晃了晃,无比满足地看到阮明烟一瞬间呆滞的表情。
阮明烟看着自己刚刚在同仁堂写下的药方,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到李承翊悠悠道:“在下曾在一年前的诗会上有幸见过阮小姐的字,丑的让人入目难忘,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般笔力,一年时间,怕是练不出来吧。”
废话,自己的字,在前世可是下苦功练了十几年的。
而且什么叫丑的入目难忘,这个男人用的着这么毒舌吗?
阮明烟的心在一瞬间沉到了底,她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让你心软救人,让你多管闲事。
但其实她心中也清楚,是自己太大意,着急治好双腿,不仅暴露了医术,还留下了过多的蛛丝马迹,才让李承翊看出端倪。这一笔字,不过是给他的猜想加了一点实证。
这东西若拿出去质疑她的身份,恐怕要有大麻烦。别人不说,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阮密这个父亲定然是清楚的。
她固然可以抵死不认,可那样做已经没有意义。
这样致命的把柄落在眼前的人手里,自己怕是要后患无穷。
这样想着,阮明烟看向李承翊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带上了杀气。
略微一细想,又有些泄气,自己现在还是个残废,杀人灭口未免不现实,更不用说这个人是亲王世子,身边护卫重重。
也是她活该,当初遇见李承翊的时候,就应该上去补上一刀,让他直接死在巷子里。
想清楚了这些,她敛眸将眼底的凶光掩去,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泛黄的叶片在杯里起伏,神情平静了下来,勾着嘴角问:“不知世子想怎样?”
李承翊五官何其敏锐,怎么察觉不到这突如其来的杀气。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阮明烟身上有让他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种军人的气质,甚至只有在战场上厮杀过,见识过鲜血与人命的人,才会有这样危险的血腥之气。
只是阮明烟明显控制的很好,若不是刚才那一刻情绪外露,连他都感觉不到。
上过战场的军人……
难不成,这具身体里隐藏的,竟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