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她,但阮明烟的感官何等敏锐,怎么会没有察觉到刚才那一刹那,老夫人对自己明显的憎恶,家法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可看情况也能猜到,这一顿板子下来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望着熏炉里袅袅升起的香烟,心里冷笑,看来老夫人和魏氏今日是打定主意不会放过自己了。
她抬眼,一双清凌凌的秋水眸子盯着老夫人,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常言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事情没有半点凭证,老夫人您光听妹妹空口白牙的污蔑,就要对我用家法吗?”
她的声音极轻极淡,却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坚定。还有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让她藏在内心深处的一切阴暗都无处遁形。
那种感觉又来了,老夫人心头发颤,突然发现这个丫头似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即使是她发脾气的时候,也只会让人觉得厌恶,从没有此刻这样看上去轻描淡写,却让人心里发寒的气势。
老夫人猛地想起魏氏说,这丫头从阁楼里掉了下去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她心头一跳,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事浮了上来,惊疑之下,只觉胸口发闷,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阮明柔听她咳嗽,连忙上前接过婢女手中的茶壶,倒了杯茶,亲自喂给老夫人,轻轻拍了几下背,等老夫人的气喘匀了,才满含担忧道:“祖母可觉得好些了?”
老夫人点点头,见阮明柔这般体贴,不亏是自己疼大的孩子,再看阮明烟,越发觉得心惊。
阮明柔这才责备地看向阮明烟道:“姐姐有什么不满,冲着妹妹来就是,何必要顶撞祖母,将祖母气成这个样子?”
阮明烟气定神闲地道:“妹妹瞎说什么呢?不是你无事生非,在祖母面前胡说八道,才把祖母气着了吗?”
“明明是你不守规矩,与人私会,坏了阮家名声在先,姐姐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阮明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中含泪,将落未落,惹人怜惜。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与人私会了?”
老夫人此刻心中安定了一些,忍着心中的惊惧,怒喝道:“你个不孝的东西,当着我的面这样欺负柔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你妹妹不过实话实说,她亲眼所见,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阮明柔有老夫人撑腰,眼底闪过得意,乖巧地坐在老夫人的身边,面露委屈之色:“是孙女的错,不该说这些惹姐姐生气。只是事关姐姐清誉,孙女绝不敢信口胡说,不止我看到了,当时在茶楼的人可都看到了,这样的事……现在说不定已经传遍京城了,祖母让人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阮明柔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从茶楼出来,就让人到处去散布消息了。她相信闺阁小姐跟不知名的男人茶楼私会这样的事情,现在肯定已经传遍了京城,闹的人尽皆知了。
谁让爹爹一而再的偏袒阮明烟这个贱人,不彻底毁了她,很难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
老夫人一向看重脸面,在她看来阮家的名声大于一切,闻言怒不可遏:“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阮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