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阮明烟,眼中的厌恶丝毫都不掩饰,她冷冷道:“既然来了,就去抄抄经书吧,你一个姑娘家,整日无所事事,在屋里睡觉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阮明烟心中哂笑,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老夫人哪里来的脸指使自己抄经书,真以为仗着长辈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么想着,她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讥讽:“祖母这话说的,我一个姑娘家在房里睡觉有什么不妥吗?难道要像魏家表妹那样,和别人睡觉,传出去才像样子?”
“你……”阮明烟说话毫不留情,老夫人被戳了软肋,恼羞成怒之下,抬手就将手边的上好的青花茶盏朝阮明烟砸了过去。
阮明烟自然不会乖乖等着被砸,双手迅速转动轮椅,茶杯擦着她的肩膀滑过去,嘭地一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没有砸到阮明烟,但是杯中的热茶终究泼溅到了身上。
老夫人见阮明烟竟然还敢躲,怒气上头,冲口便骂道:“小贱人……”
话刚出口,她抬眼便对上了阮明烟如寒潭般幽深冰冷的眼眸,寒气瞬间遍布全身,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阮明烟拿手中的帕子慢慢地将溅到身上的茶渍擦了擦,直到实在擦不掉了,才停下手,看着素色衣衫上那明显的痕迹皱了皱眉,对老夫人淡漠道:“祖母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请容孙女先回去换身衣服。”
她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衣衫上落了茶渍,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心情自然也变得很糟糕。
老夫人将那阵突如其来的恐惧压下去,心中的恼怒更甚,她活了一把年纪,竟然会在一个小辈面前发憷,真是见了鬼了。
她从早上魏莹出事开始,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口气,看到阮明烟竟然当面忤逆自己,更是怒不可遏:“你个孽障,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都撕破脸皮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阮明烟极力忍耐着没有翻白眼:“祖母觉得是那就是吧。”
老夫人估计没有想到她连装都懒得装,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呆滞,然后大怒道:“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祖母,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的孙女敢这样跟祖母说话,这可是在相国寺。”
阮明烟懒洋洋靠着轮椅背嗤笑道:“祖母这话说的真好笑,你不会以为我还在乎名声吧,倒是您,难不成觉得我是傻子,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若是有半点关于我不孝的风声传出去,我就让天下人都知道魏莹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老夫人听着她的威胁,瞪大了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震惊和狠绝,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出声,她知道,这样的事情阮明烟是能做的出来的。
“所以,祖母还要留着我抄佛经吗?”阮明烟神情慵懒地靠着轮椅,唇角勾起笑意问。
老夫人看着阮明烟那不达眼底的笑意,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见她脸上平静的仿佛没有任何情绪。突然后知后觉想到昨晚明明安排好的事情,中途却出了差错,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看来也许这个死丫头从一开始心里就什么都清楚。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看向阮明烟的目光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警觉和戒备,踌躇不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