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烟回头看他,已到中年的男子身上虽然带着几分落拓和风尘,但眼神依旧清澈,她转头望着不远处那池已经开败的荷花,大片大片枯黄的残荷飘在水面上,合着碎金一般的阳光,有种说不出的萧瑟却又无端让人觉得辉煌。
“温先生想的原本没错,只是这世上,有太多的纷争和欲望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不管这东西是不是属于自己。”
阮明烟也有些感慨,这些日子,她利用极端的法子让自己站了起来,一路从京城赶到了襄城,又从襄城来了这里,她找到了李承翊,却又扯出了自己的身世。
而在京城,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解决,这一切,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
她苦笑道:“这世上,谁都不会活的太轻松,温先生心中若觉得不平,不妨这样想想。”
温灿闻言愣了愣,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要一个小孩子来开导,他叹息道:“是我魔障了,这世道……哎,不说也罢,让孟公子见笑了。”
阮明烟对温灿的感官很好,所以不介意跟他多说几句:“温先生不必担心,我……兄长,他答应的事情必然能解决,肖家不会有事的。”
两人说着,只见李承翊从另一边走了过来,阮明烟挑眉:“这么快?”
李承翊在她身边停住,点了点头:“肖先生是爽快人。”
阮明烟了然,如今有王家在那里虎视眈眈,而这个时候,除了李承翊怕是不会再有人来帮肖家了,所以肖家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而李承翊在这件事上也同样没得选择,漕帮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那些人的手中,所以他不可能提出什么让肖家难以接受的条件。
这样一来,自然没什么谈不拢的。
温灿将两人送到客院就离开了,李承翊和阮明烟有些无奈,本来只是路过,没想到却又碰到这样的事情。
李承翊歉疚地对阮明烟道:“我们回京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了。”
阮明烟明白他的意思,根据目前的情况看,王家背后的人,应该是肃亲王无疑了。这人要造反,自然离不开粮食和兵器,而这样大宗的运输,在这个时代,只能走漕运,这才是王家拼着脸面不要,也不肯放肖嫣离开的真正原因。
而他们两个,在襄城就已经破坏了肃亲王的计划,如果这次再切断了漕运,那真的是断了肃亲王的命脉,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别说肃亲王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根本不是他的儿子?”阮明烟沉吟片刻,突然问李承翊。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不然在这样的封建社会,肃亲王就算再怎么不喜欢王妃,也没有理由非要弄死自己唯一的嫡子,转而想要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妾生的儿子为世子吧。
至于肃亲王想要造反这件事,阮明烟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好过,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像肃亲王这样一上来就倒行逆施,残害百姓,怎么可能成功?
李承翊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混淆皇家血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阮明烟托着下巴沉思:“那你不觉的他的举动很奇怪吗?怎么觉得跟着了魔似的?”
造反这种事,难道不需要好好谋划一下吗?肃亲王的举动,就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