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阮明烟的心中充满了不确定,她很清楚,因为襄城的事,这次回京以后,李承翊将会进入朝堂,甚至卷入夺嫡之争。
在现实面前,他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到那个时候,曾经说过的话,许过的诺言,还有几句能当真?
大约天生就是薄凉的人,又在现代见识过太多的阮明烟,从来都不会高估人性和感情,哪怕这个人是李承翊。
李承翊紧紧地盯着她,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随着她的沉默一点点黯淡下来,见阮明烟始终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他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然后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阮明烟的胸口点了点,暗哑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苦涩:“阮明烟,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完这句话,没等阮明烟反应过来,他便阴沉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了。
阮明烟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走到窗前的软塌上坐了下来。
她有没有心呢?这件事怕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如果这件事对李承翊很重要,她就不得不重新考虑这段感情了。
毕竟,如果对方要的她根本给不起,那迟早有一天是要出问题的。
阮明烟甚至有些庆幸,问题爆发在现在,而不是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时,或者两人成亲以后。
只是脑子越清醒,心中就越难受,阮明烟索性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千头万绪,她竟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管家来找,她才睁开眼睛,想起今日还没有给明澈把脉,于是径直去了明澈住的主院。
阮明烟进门的时候,明澈屋里已经摆好了晚膳,宽大的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一旁还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里面袅袅升起的,是酒香。
明澈拿了两个造型别致的酒杯,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到自己对面,拿着另一杯朝阮明烟举了举:“听说你喜欢喝酒,来一杯?”
阮明烟走到他的身边,拉过他的手把了下脉,点头道:“病情没有恶化,说明目前的治疗方法可行,再吃两天药看看情况。”
明澈收回手:“嗯,这几天我也感觉舒服很多,咳嗽没那么厉害了。”
阮明烟转到他对面坐了下来:“我用了一些针对咳嗽的药,能让你暂时舒服一些,不过只是治标不治本,你旧伤未愈,又中毒多年,身子受损很严重,得慢慢调理。”
说罢她举杯将酒一口喝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酒味醇香却不浓烈,余味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是桂花煮酒,虽然比不上襄城的梨花白,但我用的是三十年陈酿,味道也不差。不过好酒是要慢慢品的,你这样子喝,再好的酒也是浪费。”
明澈多年咳嗽,嗓音有些沙哑,但他的语调慢悠悠的,让人听了说不出的舒坦。
阮明烟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闻着馥郁的酒香,看向明澈:“你这是在等我?怕我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