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生母的原配嫡女自然不会太好过,但阮明烟观凌白霜行事自有章法,并非受制于人的性格,所以之前都没有多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
也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像任天心这样母亲定好的人,自己私下来相看,其实已经算是出格,凌白霜这样的大家闺秀,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婚事上掌握主动权。
“那宁远侯呢?”子女的婚配牵扯甚大,尤其是像凌白霜这样出身好,容貌好,才华出众,性格也好的女孩子,就算是拿出去联姻,也觉得能换来不菲的利益,宁远侯又怎么会任自己的嫡女蹉跎道现在呢?
凌白霜眼底泛起一丝寒霜,声音也带着冷意:“之前说的那几门婚事,都是想拿着我为侯府换好处,出身侯府,我不是没有这样的准备,但让我跳火坑却是不能的,所以最后没成也有我的推波助澜。这些年,我也习惯了,指望他,我怕是都活不到今日。”
她的声音平淡,阮明烟却莫名听出了悲凉,她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应该早些为自己打算才是?”
凌白霜摇头道:“这世上的男人,个个薄情寡信,我打算的再好有什么用呢?横竖他必然不会让我剩在家中。前些日子,听说我那位好继母,为我相看了一个嫡子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世家族长,想让我嫁过去做续弦。”
任天心惊叫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凌白霜道:“你这性子,一惊一乍的,我敢告诉你吗?其实我觉得还不错,世家大族的族长,想来学识人品都过的去,连嫡子都有了,我嫁过去也没什么传宗接代的压力,人家说不准巴不得我不生。婆媳妯娌什么的,谁家都有,没什么难应对的,这样看来,比那些不知根底的纨绔子弟强了不知道多少。”
阮明烟叹气,她一直觉得这姑娘通透,没想到通透成这个样子,完全没有一个少女对婚姻的期望,满心都是冷漠和不信任。
她循循善诱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看我,娘亲死的早,我爹还扶了妾做正妻,好几次差点被弄死,名声也被糟蹋成那个样子。又自小双腿残废,早先订的婚事也被妹妹抢走了。被圣旨辞了婚,还没嫁过去,夫家就出了事。这不比你惨吗?可这些,不也都过去了?”
虽然如果不是她来了,原本的阮明烟确实已经挂了,但这才几个月,她确实扭转了这个悲惨少女的命运,从低谷中走了出来。
这么想想,阮明烟觉得自己还是挺励志的。
凌白霜茫然地看着阮明烟,有时候,她也佩服阮明烟,当初那样的处境,全京城的人都在一边落井下石一边看她的笑话,她却一点一点活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
柳蔓青为什么对她动手,现在她已经很清楚了,是嫉妒。
但是扪心自问,她是做不到的。
阮明烟像是看懂了她的想法,低低的声音带着安抚和激励:“你可以的,不要总去想自己不行。只要你觉得自己可以,那你便可以,你连最坏的结果都可以接受,为什么不能豁出去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博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