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翊极其不喜欢她将自己和皇上相提并论,她每次这样说,都像是把他划分到了她不喜欢的那一类人里,两个人在一瞬间隔了很远。
于是抓着她作乱的手转移话题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宋清平那边肯定没有想到我们能这么快找齐四枚玉佩,就算有所准备,也没有那么周全。如今匆忙中动作,总能找到漏洞。”
阮明烟自然明白他的打算,而且现在已经上了路,说这些也什么用处,她无所谓地点点头:“我看宋清平未必是主事人,他似乎对兴国公主以外的人和事都没有兴趣。”
宋清平是个很矛盾的人,他的出身放在那里,即使什么都不做,也逃不过一个前朝余孽的称呼,而他本身又是一个聪慧有能力的人,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想做什么,是能做成的,可偏偏他没什么野心,准确地说,是没有人们都以为的那种想要复国的野心。
从以往的表现来看,阮明烟甚至觉得宋清平对复国这件事有些抗拒,这其实是件万幸的事情,宋清平这样的人,若是有夺取皇位的心思,那现在的事情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李承翊笑道:“所以我们要防的也不是他,总要让该相信的人都相信皇伯父是恼怒了我才好,如今我被剥了官身,只是个光杆王爷,别人才敢对我下手。我们这一路,不会安宁。”
阮明烟抬头看他:“你在京城也不是毫无准备吧?”
事发突然,对宋清平来说是猝不及防,但对他们来说没有何尝不是如此,但阮明烟相信李承翊肯定会有所安排,如果任由太子和柳家的人行动,他们根本到不了南疆。
李承翊笑道:“是做了一些安排,有皇伯父在,应该能支撑一些日子,但狗急了容易跳墙,好坏兼有吧。”
“闹成了这个样子,皇上仍然愿意帮着你,看来对你是真的好。”
李承翊不仅暗地里没有顺着皇上安排的路走,还在宴会上公然顶撞,甚至抗旨,即使这样,皇上还是不愿意放弃他,阮明烟觉得李承翊怕是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李承翊没有出声,比起其他人,皇上对他固然是好的,可这好如果不是他想要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出身就是肃亲王府的嫡子,从没有想过要走上更高的位置,他不会让母妃去受世人的指点,也不会让怀中的人陷入后宫争斗,他答应过只她一人,这一生都不会改变。
所以,无论皇伯父想做什么,都注定不能成。
他紧紧攥着阮明烟的手,车上点着炭盆,他已经热的出了汗,阮明烟的手却依旧冰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子变得像一块冰,怎么也捂不过来。他将阮明烟的手递到嘴边亲亲吻了一下,轻声呢喃道:“旁的事情都是次要的,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你体内的毒解了。”
他们两人就这么离开京城,一路往南而去。
此时的京城,却已经炸了锅,肃亲王惹恼皇上,带着王妃出京避难的消息传出来没有多久,刑部和大理寺便将漠北公主之死的线索查到了东宫。
太子没有想到自己以为万无一失的行动竟然会露了痕迹,仓皇之下不得不推一个替死鬼出来平息漠北大王子的怒火,可即使如此,太子的声誉也毫无意外的到受了影响。
能爬上高位的哪有什么傻子,皇位只有一个,谁都想要,平时的明争暗斗只要不拿到明面上来,大家都可以当做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