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真的宗旨是,咱不主动欺负人,但被别人欺负,也不要怂,该刚的就要刚回去。
当然,刚不过的时候,该怂也还是要怂的。
公主府的下人深得宋怀真的真传,怼起人来,那也是真的刚。
人都进公主府了,还要暗戳戳的编排府中的主子,那必须是不能忍的。
花厅里奉茶的小丫鬟笑里藏刀道:“回祁夫人,我家公主前些日子被歹人所伤,伤势都还没好全呢,今儿个又险些被气出好歹来,必然是精气神不好,早早歇下也难免,夫人既来了,还请担待。”
看这话说得多漂亮,就差指着祁大夫人说,我家公主为何早早歇下,难道您心里没点数?还不是你家那不争气的姑娘给气的,道歉都还没个道歉的态度了?
祁家闹出那样的事,如今算是落魄了,可祁大夫人也没试过被一个丫鬟如此内涵的。
她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一口郁气含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
一旁的罗书兰仿若未闻,只垂着脑袋,把玩新染的丹寇。
她素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若寻常时候碰到这种事,总会出面打圆场,但今日却没有这个意思。
她与宋怀真交情不浅,林素素丢人现眼,若非自家相公求道跟前来,她也不乐意跑这一趟。
两位客人,一个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就没打算说话,花厅内霎时间静谧无声。
在花厅外站了一会的宋怀真,这时候才佯装一副匆匆而来的模样进屋:“不好意思啊,本宫身体微恙,来晚了。”
祁大夫人和罗书兰连忙起身行礼,宋怀真已坐到上首:“无需多礼,两位夫人都坐吧。”
方才还似锯嘴葫芦一般的罗书兰应声坐下,连忙问道:“公主凤体欠安,妾身还来叨扰,给公主添麻烦了。”
祁大夫人要说的话被截了去,转头看了罗书兰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才又转过头。
满脸愧疚的道:“都是我教女无方,平白惹出这样的祸事来,让公主看笑话了。”
又道:“孩子知错了,罚也受了,夜间雾重,再跪下去只怕要害病,还望公主高抬贵手。”
有年纪有阅历的人,说起话来,总是一句话好几个意思。
祁大夫人求情是真,暗戳戳的嘲讽宋怀真得理不饶人也是真。
若是当真十几岁的原装货,可能还真听不懂这内涵的意思。
但宋怀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些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轻笑一声:“什么罚不罚的,夫人倒是言重了,也就是如夫人所言那般,本宫看个笑话罢了。”
祁大夫人面皮抽了又抽,还真是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不是个笑话,祁文静那脑子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好端端的同宋怀真较什么劲,打什么赌。
真要说起来,祁文静不过是赌输了,兑换赌约罢了,罚不罚的,还真说不上。
罗书兰素来与宋怀真同仇敌忾,闻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小姑娘家家心高气傲,不知天高地厚的,也着实该敲打敲打,今日当真多谢公主施以管教。”
说着便起身朝宋怀真又是一礼。
同样都是贵妇圈里的贵妇,可这说的话,就高下立见了。
祁大夫人脸色很不好看,被公主府一个婢女怼了不说,还遭到罗书兰的拆台,如何不气恼。
一时间只觉林家当真让不得台面,为了巴结宋怀真,当真什么话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