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和嬷嬷交谈几句,顿时也气得不轻。
一口恶气含在胸口,膈应得要死。
祁家这家子人也真够恶心的。
兄弟几个闹分家,一言不合把老太太给气得不行。
当时人就不好了,到得今儿凌晨人就咽了气。
可这兄弟几个为了老太太的丧事怎么办,一家出多少钱,竟又吵得不可开交。
天还没亮就开始吵,从丧事吵到分家,再吵到各种阴私之事,就是没说着丧事这么办。
要不是丫鬟和嬷嬷趁着老太太身体还没冷,赶紧给老太太装殓,只怕这会身子僵硬得连衣裳都穿不进了。
老太太这儿都没人顾得上,所以府中到现在都还没操办丧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嘴咬牙小声道:“老太太,她,她走得不安心……”
这丫鬟在福寿居伺候了多年,老太太待她又好,虽是主仆,可感情也不浅。
此时,很是替老太太不平。
老太太要强大半生,只怕也想不到仙去了,自个的儿子们还能当着她的面扯得如此不堪。
丫鬟嬷嬷说的话,齐少元也一字一句听进耳中。
一双眸子越发猩红起来,周身的戾气瞬间迸发。
宋怀真很怕他这样子会血洗承恩伯府,忙拽住他道:“有什么账回头再算,当前要紧的是让外祖母走得体面。”
齐少元嘴角都咬破了,这才压下怒意。
齐家方才还吵得不死不休的几兄弟,这会也回过神来,连忙叫人去把灵堂布置起来。
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到时候可不是齐乐章一人吃不了兜着走,是整个齐家,包括他们的子子孙孙。
承恩伯府一下子就忙碌起来。
府中下人换了素衣,腰间扎着白腰带,摘了红绸红灯笼,挂上白灯笼和白幡。
府中一应艳色皆收了起来,就连院子里红色的花都掐掉了。
赶在太阳落山前,老太太的遗体躺进了黑漆棺材里,摆在灵堂前。
府中主子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前,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声音倒挺大。
齐少元跪在一旁,默默的往火盆里放纸钱。
外祖母去了,唯一的亲人去了,他对齐家剩下的只有那些不好的回忆了。
齐家内里乱得不行,前承恩伯夫人朱氏被休后,家中无人接管中馈,糊里糊涂的齐月就被推了上来。
府中虽称齐月一声三姑奶奶,但对她并无多少敬意,下人不服管教,中公银钱不够开销,她这几个月管家全靠从齐老太太那儿讨补贴。
如今齐老太太去了,屋子里外都搜过,找出的银钱不足百两,压根不够办丧事的。
她那些哥哥先头还为着丧事谁出钱吵得不可开交,这会也没掏出个一文钱来。
眼见中公实是拿不出银子出来办场体面的丧事,便把主意打到宋怀真身上。
她走到齐少元身旁跪坐下,压低声音道:“元儿,府中中公拿不出钱来,你不若同公主说说,先拿一万两给我,把你外祖母的丧事先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