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元止不住的颤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可是,他的真真,还是被风一吹就散了,滑过指缝,怎么也抓不住。
齐少元看着她嘴巴张张合合,可是一个字都听不见。
那绝望和迷茫再次席卷而来,只觉心如刀割般,痛不欲生,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真真……”
一声呼唤至梦中脱口,人也瞬间从梦中清醒,才发现,手中拽着一物。
齐少元抬手,就见正是梦中宋怀真给他准备的荷包。
他猛地坐起来,急急唤道:“真真……”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徐正卿那张疲惫又憔悴的脸。
齐少元与沈桥攻入京城,徐正卿护着徐依柔与宋蕴满多时,总算是等到了援军。
只是,才将徐依柔同宋蕴满送回宫,便听闻了噩耗。
他亲眼所见宋蕴和的死状,却没想到,宋怀真也……
这一年,失去的身边人,太多了。
徐正卿的目光在齐少元手中的荷包扫过,眸中隐忍的痛楚更加重几分。
他去看了被抬出来的尸体,根本没有勇气去想象,当时的宋怀真该是多痛苦,多绝望。
作为兄长,他尚且如此难受,自然更加能理解齐少元的悲痛。
此番尽量用轻松的言语道:“你身上本就有伤,加上伤心过度,已昏睡好几日了。”
顿得一顿,又道:“太医说你没有求生意志,如今醒来,真好。”
人昏睡着,明明有生命体征,可就是醒不过来,身上的伤也好不了。
若非,小青送来的这只荷包,他真的以为,齐少元或许就会这样死去。
一个男人,如此用情至深,徐正卿也不知该不该夸宋怀真。
夫婿如此,是她的福气;
可这福气,却又这么的短暂。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宋怀真这人整日里不是闯祸,就是惹这个惹那个生气,怎么说也算不得个好人吧。
齐少元拽着手中那只荷包,久久不说话。
陌生的屋子,没有宋怀真的影子,也没有宋怀真的气息,更没有她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神丝不知飘向了何处,目光呆滞,没有焦距。
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徐正卿瞧在眼里,只觉心酸。
背过身去深吸两口气,才将那股悲伤的情绪压下去。
他又深吸一口气,这才转身走向齐少元,拍着他的肩头。
“我知你心里有多难受,虽不能说感同身受,劝你宽慰的话也有些冠冕弹劾,但是,若怀真泉下有知必然也走得不安心。”
齐少元的神色微微有动容,但也只是那么微微一点。
徐正卿沉默了稍许,又道:“斯人虽已去,但你更要好好活着,不然,她的仇,谁来报?”
齐少元的眼眸总算有了焦距,低头看着手里的荷包,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声音沙哑道:“对,报仇……”
自今日起,他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就只有一个目的。
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