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大灾之年,人早就不是人了,人命值几个钱?
更何况西北军主将郑燮和庄王早就已经知会过他了,西北大灾之年,正是两军扩兵的好时候,语气费力赈灾,倒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先前他的确是听说陛下的长公主来了永州,但是在朱炎生的眼中,公主只是公主而已,能当什么事儿?
京城与永州相距三千里,盛芸芊在京城那点名声,身在永州多年的朱炎生自然是不知道的。
若是早知道这长公主竟然是这么个人物,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过了好半天,朱炎生才咬了咬牙,跪在盛芸芊面前,“殿下恕罪,臣……臣的确是病了,只是忧虑灾民……啊!”
朱炎生话还没说完,盛芸芊就直接将他一脚踹在地上。
这一脚,当场就让朱炎生差点上不来气,倒在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
“忧虑灾民?”盛芸芊声音冰冷的说道:“你忧虑灾民,便是在钦差大臣要检查粮仓的时候带人阻挠?朱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朱炎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被盛芸芊一刀毙命的两人,垂下眼眸,又瞧见盛芸芊手中的长刀刀尖上正有一滴鲜血落下来,他在这冰天雪地里便吓得一头冷汗,哆哆嗦嗦的开口。
“殿下恕罪,这粮仓里的粮食,其中还有西北军的军粮,不能妄动啊……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说到这里,朱炎生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机灵劲儿,用颤抖的手指着司翎渊说道:“是他……是这位钦差大臣,向粮仓的看守索贿不成恼羞成怒,才闹出今日的事端来。谁不知道钦差大臣是个肥差,哪有钦差大臣一来就要检视粮仓的……他分明就是无事生非……”
听到这句话,盛芸芊直接笑出了声来,她皱着眉,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朱炎生。
“你说他索贿不成,恼羞成怒?”
此时盛芸芊心中当真是一点怒气都没有。
相反,她是有些疑惑的。
她实在是想不通,父皇到底是选了一群什么样的草包废物来作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是,臣……臣绝不敢隐瞒殿下……”朱炎生看着盛芸芊的模样,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话都说出口了,他也不能再反口,只能咬死了就是这钦差大臣故意挑事。
总归那些京官下来,哪次不是吃的饱饱的才肯离开。
盛芸芊嘲讽的笑了一声,“本宫的驸马,京城司家望族的公子,稀罕向你索贿?你这脑袋怕是被这粮仓的大铁门给夹过了吧?”
驸……驸马?
朱炎生的脑中“嗡”的一下,看着盛芸芊,彻底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这来趟西北,还是长公主和驸马两口子一起来啊。
先前也没听说驸马也来了啊……
而且一想到这位驸马的另一层身份是司家本家长房的嫡出三公子,朱炎生当即吓得血都凉了。
他之所以能坐在永州太守的官位上,主要还是因为他和萧家是姻亲。
可若是在这里得罪了司家这位公子,恐怕就连萧家都不愿意保他。
盛芸芊无视了这一地的鲜血,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朱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