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正在御书房伏案疾书，批阅奏折，忽听刘德力通传：“皇上，太孙殿下求见。”

“弘泽？”

老皇帝放下御笔，揉了揉额角：“终于舍得回来了？宣！”

太孙进了御书房，便跪下向皇帝请罪。

“皇爷爷，孙儿向你请罪。”

皇帝凤眸微眯，沉吟半晌：“何罪之有？”

他以为太孙为千里迢迢追逐一个厨娘而认罪，却见太孙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交给刘德力，递至御前。

“孙儿管教不严，致使某些人罔顾国法，犯下滔天罪行，孙儿难辞其疚，特来向皇爷爷请罪。”

刘德力恭敬地把一叠纸送到皇帝面前，不敢再待，恭敬地告退，飞快地出去守在门外。

老皇帝慢慢地翻着页纸，神情高深莫测，半晌：“这赵家可是你母妃的娘家。”

“皇爷爷，这天下是皇爷爷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江山姓是我们宋家的，不是赵家的。”

太孙动情地抬起头来，满眼慕孺之色：

“皇爷爷，你为了天下百姓吃饱穿暖，日夜劳累，呕心沥血，孙儿不孝，不仅不能为你排忧解难，反而因孙儿身份助长此等蠹虫。孙儿大错！”

太孙说着说着，眼圈微红，哽咽着低下头来。

老皇帝眼底也有湿润之色，嘴角却微带笑意。

“起吧！好好说话。”

老皇帝虎眸微凝，神情平静：“出门一趟，是为了这个而去？”

贪法受贿，卖官鬻爵，土地兼并，欺上瞒下，老皇帝这辈子最恨的事情，赵家一族人全做了。

这些随便一条，便足以让老皇帝砍头，但这个家族偏偏是太孙的母家。

太孙眼神闪烁了一下。心知出皇城许久，肯定瞒不过皇帝的耳目。

他本是最反感宋弘泽那顾前顾后的性格，干脆坦然地承认下来。

“孙儿不孝，出城本为儿女私情而去。”

太孙坦然地抬起头来：“孙儿这辈子，第一次知道与人心灵交融是如此美好的事情。所以忘情了一把。”

“不意孙儿半途发现赵家种种不臣之心，兹事体大，孙儿不敢耽搁，连夜赶回来了。”

太孙的语言十分诚恳，言辞眼神之间对皇帝多有愧疚与慕孺之色。

老皇帝心中虽然大怒，但对太孙的坦城，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他是真性情。

“那女子，你没追上？”

太孙沉吟半晌：“追上了，半途被人劫走了。”

老皇帝挑了挑眉：“你依然回来了？”

太孙坦然地抬起了头：“没什么比皇爷爷的江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