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自己查清楚今天她额娘跌跤和难产的事,但思虑一番后决定把这个难题扔给凌柱。某些人的面具,还是让凌柱亲手扯下来比较好。
如果由她查清楚在送到凌柱面前,某些人花言巧语狡辩一番,说不定凌柱反而会觉得是她这个已经出嫁的女儿故意诬蔑某人。
凌柱此刻根本没心情思考云舒口中的“内里缘由”是什么意思,只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而这侮辱,来自于他的女儿。
本该以他这个父亲为天的女儿,叛逆的孽障女儿。
“老子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你简直就是来讨债的!两千两银子,你想要老子的命啊!”
自从和大房那边分家后,他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京官应酬又多,府上进项不多,难免捉襟见肘。这几年他一直从户部借国库的银子花。上哪儿弄两千两银子给产婆?
凌柱忍着想要抽云舒巴掌的冲动,直接撂下一句:“你自己答应的,你自己掏腰包给,跟老子没任何关系!”
“其实我也没想给四十倍酬金,”云舒表情很无奈:“我一开始说给了十倍酬金,可是产婆不松口。坚持说我额娘和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选一个。”
她其实也没这么多银子。两千两是个策略。
既是试探产婆,也是万一试探出问题后,逼凌柱亲自处理这件事的刀。
“您若是我,您会怎么办呢?许以重金,求一句还有希望,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我若放任这产婆将我额娘活生生撕成两半,便是你的好女儿了?”
“既然十倍酬金不行,你该作罢才是!”凌柱心在滴血:“你一意孤行,耽误时间,万一害死了老子的龙凤胎怎么办?难道你额娘肚子里的,不是你的亲弟弟亲妹妹?你眼里就只有你的娘吗?我钮祜禄家传宗接代的大事,难道不重要?”
“若耽误下去害死了自己的亲兄弟,将来有谁能帮衬你?”凌柱觉得自己说的极其有道理,越说越中气十足。
“事实证明我的坚持没错!我额娘根本就没到必死的境地!十倍酬金、二十倍酬金,产婆都没松口,可是四十倍酬金,她松口了!”云舒和凌柱再一次杠上了,她气势丝毫不输,半分从前惧怕凌柱的影子都没有。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她让你做了保大保小的选择后,又在两千两的酬金诱惑下松了口吗?”
云舒说着,看向了冯姨娘。
冯姨娘心里一咯噔,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掩饰掉了。
她连忙开口劝凌柱:“老爷您别跟格格生气了。格格身为女儿,在意自己的额娘是人之常情。眼下太太和二少爷二姑娘母子都平安,这是大喜事。您何必跟格格再争执呢?”
“若要妾身说,太太生了龙凤胎,这产婆是有一份功劳的。两千两换来太太母子三人平安,很值得。”冯姨娘在心底斟酌了一番,继续劝道:
“看在这一对龙凤胎的面子上,不若老爷就把这两千两银子给她了吧。咱们府上的庄子今年收成还不错,这两千两到也出得起。”
冯姨娘想息事宁人,赶紧把银子给产婆,将她打发走,免得惹出别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