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旭拂袖转身，看向空地上站着的众人，语气淡淡，“寒枫这是在担心王妃？”

薛寒枫看了一眼薛明旭，没有正面回答薛明旭的话，而是反问道，“皇兄是想看到臣弟幸福的不是吗？”

薛寒枫那声皇兄叫的薛明旭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薛明旭一转头，刚好对上薛寒枫那双坦荡荡的眸子，薛明旭微微皱眉，连忙将视线转移了开来，这混账东西又用这幅坦荡荡的样子来迷惑他。

薛明旭沉默片刻，低沉着嗓音回道，“这是自然，你是朕最好的兄弟。”

是最好的兄弟，但也是最忌惮的敌人。

薛寒枫就像是一根卡在薛明旭喉咙里的鱼刺，下不去，上不来，亲近不得，每次又不能真的狠下心除去。

将他放在京城，他也忌惮，将他送到边关吃沙子，他也忌惮，甚至现在薛寒枫的兵权都被他收了，他仍然放心不下他，可谓是难受至极。

薛寒枫也转身和薛寒枫一起看着底下的众人，嗓音带着一贯的清冷，“皇兄，臣弟在边关的那十年其实什么都没想过，只想将那一场场的仗打完，臣弟没敢奢望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有一个挚爱之人，皇兄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薛明旭很想回答他怎么知道，但是细细一想，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

他虽是终年坐在这高堂上，不明白在面对马革裹尸的场景时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态，但就像是他不敢奢求他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在五六十岁时放心退位，去做一个不问国事的太上皇。

这一切，都太奢求，奢求的连想都不敢想，他和薛寒枫都撑着一口气，这口气撑着薛寒枫打完了仗，也要撑着他独自一人走过这漫长而又迷茫的前路。

他们都不敢吐出那口气，就怕一下就泄了全部的勇气。

两人沉默着看着前方。

薛寒枫的视线落在唐楚楚身上，她坐在一处树荫下，侧头不知道在和碧玉还有小桃说着什么，三人笑做一团，还时不时的有夫人去找唐楚楚攀谈。

“她是臣弟挚爱的人，是臣弟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之中亮起的曙光，是臣弟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薛寒枫的声音不大，一声一声的，似是在做出什么承诺一样。

现在外有豺狼，薛寒枫真的担心他有朝一日护不住唐楚楚，他希望薛明旭能看在唐楚楚是他挚爱的人的份上，能对唐楚楚网开一面。

薛明旭听着这一番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的话，知道薛寒枫这次是彻底栽在了唐楚楚的身上。

“你是在担心自己护不住她？”

薛明旭以为按照薛寒枫的性格，他一定会嘴硬的说不是，这么多年，无论是在面对多么凶残的敌人，薛寒枫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仿佛只要有他在，这场仗他就不会允许会输，让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他真的有信心一定会打胜仗，还是薛寒枫的嘴里永远都不会认输。

“是，”薛寒枫直接承认了，惊的薛明旭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他眼底还没收进去的一点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