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走进牢房,拉着薛夫人衣袖道,“娘,这里又脏又乱,还这么黑,您看,地上还有死老鼠,吃的也不好。娘别生气了,都是柔儿不懂事,您跟我们回家吧。爹说他不会追究的,那些都是过往的事。”
“薛小姐,虽然这里是很脏乱,也没有高床软枕,更没有山珍海味,但我住的安心啊。”薛夫人推开薛柔,讥笑道,“不像你们那座通判府,看似花团锦簇、富贵繁华,但里面肮脏龌龊地让我想吐。你,薛柔,自小刁蛮跋扈,动不动就打骂下人,那些下人就不是人吗,他们也跟你一样,你只不过是运气好,投胎到了我肚子里,呵呵,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想生你。还有,别再喊我娘了,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薛夫人的冷漠,再一次吓傻了薛柔,小眼含泪。
“夫人,小姐还小,您不该这么说啊。”周妈知道薛夫人心里并不讨厌小姐,只是无法面对小姐是薛耀女儿的事实,这么多年,夫人自己过得也很矛盾。
薛通判爱女心切,安慰薛柔道,“柔儿乖,有爹在。”
边说,边让薛茂来安抚薛柔。
薛茂一碰薛柔,薛柔就嫌弃地甩开大哥的手,“不要你管!”
薛茂就尴尬地站在那里。
薛通判见自己宝贝女儿哭得伤心,盛怒之下,走过去一把抓住薛夫人的胳膊,“本官好心好意地来接您回家,您不领情,还敢将柔儿骂哭,县主娘娘,十年了,您还未清醒吗,这里可不是您的东平府。您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您自己不要脸不要紧,本官和郡王府可都是要颜面的。不要试探本官的耐心,没错,您的美貌和身体是让本官很舍不得,不过本官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们夫妻十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无耻小人!”薛夫人唾骂道,“薛有财,你会有报应的。无论是被你所杀的孟家满门,那些个被你诬陷为贼匪的无辜百姓,还是你当年的原配,他们都会来找你的!你不害怕吗!”
“贱人,你敢挑拨我与茂儿的父子之情!”薛通判气得一巴掌打向薛夫人。
薛通判是武夫,他这一巴掌,直接打的薛夫人脸色红肿,嘴角都出了血,周妈吓得脸色白了,“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薛柔更是吓得大哭。
薛公子从未见薛通判这么对待薛夫人,这么多年,这个他喊母亲的女人,一直都让爹对她言听计从,通判夫人的位子是她的,锦衣玉食是她的,就连她生了个女儿,爹依然宠爱她。但她竟然对这些一屑不顾,一心只想着梁家的那位梁四爷,讽刺啊,这些她所不稀罕的,却是他亲娘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哪怕死了,也换不来一个通判夫人的名分,就只能草草地埋了,无人问津。
“母亲,您过惯了锦衣玉食,这里的生活不适合您。跟我们回家吧。”薛公子依然对薛夫人万分恭敬。
“劝她干什么,让她先在大牢里反省几日,想明白了再说。”对于薛茂这个儿子,薛通判这几年是越来越满意,他自己不通文墨,但养了个举人儿子,走的是读书人的正途。虽然他是杭州通判,但在那些个正儿八经考科举的官员眼里,他这个通判是让他们瞧不起的,就像这个许知县,也是中了进士封的官,所以才敢一次次忤逆他,拿那些个朝廷律法堵塞他。
薛公子便道,“爹,您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这里我会替您打点好,决不让母亲在这里受一点苦。”
“受点苦也好,免得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就不安分!”一个女人如果脱离了掌控,就留不得了,薛通判眼里闪过杀气,之后,便带着薛柔走了。临走时,还对许知县道,“本官的夫人犯事,该如何就如何,本官绝不姑息养奸!”事到如今,为了通判府的颜面,他必须要让薛夫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