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近前,梁四爷醉得迷糊。
沈青廪也放弃了,都喝得这么醉了,还能认得谁啊。
“寻芳,寻芜,不得无礼,这……这是贵客,不得无礼……”恰此时,梁四爷开口说了几句醉言,“我没醉,我要带两位公子去看五宝照水梅,五宝照水……”
寻芳、寻芜相互看了眼,然后齐齐行礼,“给贵客请安。”心下却纳闷,四爷虽不常在府里,但她们也知道四爷不怎么喝酒,更不会喝得酩酊大醉。今晚四爷醉成这样,也不知怎么了。
寻芳、寻芜二人便去搀扶梁四爷,一人扶一边。
“二小姐,四爷喝醉了!”寻芳转头,朝不远处喊道。
这么晚了,梁二小姐也在梅园,沈青廪惊讶,这梁二小姐确实与一般的世家小姐不同,怕是从孤山回来,又钻到梅园来了。梁家人爱梅成痴,果不其然。
幽暗的灯火摇曳下,一白衣女子抱着小暖炉,踩着积雪,穿过一株株梅花,循着寻芳的喊声,走了过来。
目光相对,沈青廪看到了换了罗裙、披了白裘的梁照水,梁照水也看到了沈青廪。
“梁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沈青廪抱拳,比起花农装扮的模样,此时梁二小姐白衣罗裙,更显无暇清幽,尤其是她那张稚嫩的脸庞,听说明明早已过了及笄之龄,可看着还是这么的小,像一个未及笄的少女。
涉世未深的女子,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比如这梁二小姐,一看就是不谙世事,不懂得人情世故,尤其是男女大防方面,她丝毫不在意,也不知是她一门心思扑在植梅上,在这方面少了根筋,还是她根本被梁癯仙宠坏了,没怎么学过礼法。沈青廪看着梁照水,暗暗想道,见到陌生男子出现还这么淡定,既不怯场,也不躲避的,放眼整个杭州,应该找不到第二个如梁二小姐这样的。
“是你啊。”梁照水认得这玄衣男子,就是那日在茶坊从她手里买走那株江南朱砂,又将江南朱砂送给薛夫人,还自称是周妈远房亲戚的沈公子,今日孤山上,她也看到过他出现。梁照水对沈公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他行贿薛夫人,丢了读书人脸面的事件中,不过经薛夫人之事,梁照水已经检讨过自己了,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就如薛夫人,她根本没杀芽儿,她也是冤枉的。
“你到底是谁?”白天在孤山,晚上来了梁家,梁照水警觉地看着沈青廪。
沈公子道,“在下陪一位同窗来江南找梁四哥,顺便来杭州赏梅。”
说到同窗,梁照水这才发现,在沈公子后面竟然站了一位紫袍公子,这个公子的背影梁照水今日也在孤山上看到过,当时她还嫌这紫袍公子挡住了她看沈公子。
可看到七公子相貌,梁照水惊呆了,比起沈公子,这紫袍公子才是人间绝色,俊容清雅,眉目如画。
“梁二小姐。”七公子虽是喊了声梁二小姐,但声音冷冷淡淡的,让人下意识地感到害怕。
梁照水心道,这般容貌的男子固然赏心悦目,但气势威严逼人,看着又凶巴巴的,可惜了是个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