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通判府灯火通明,府内戒严,下人们更不敢随意走动。
薛大人很愤怒,抓不到刺客,查不到幕后的人,更因薛夫人与梁四爷的私情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除了这些,十八年前孟家的那段旧案,孟夫人跳下孤山埋葬西湖底的事又被人翻了出来,这些事本该被世人淡忘,哪知再次掀起风波,孟夫人还被当成孤山花神朝拜。今日之通判府,仿佛被阴霾笼罩,哪里哪里都不顺。
盛怒的薛通判,目露凶光,这是他当年屠尽孟家满门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神色。当官当久了,薛耀自己也忘了他其实就是个屠夫。
当年跟着薛耀一起剿灭贼匪的兄弟,如今也各个当了官,安置了家业,算得上是杭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些所谓的官,依靠薛通判,在杭州城同样作威作福。
他们正襟危坐在两边,看着坐在首位的薛通判,各个不敢出声。除了这些人,还有几个杭州通判衙门的属僚,也是薛耀的亲信,为薛耀做尽了不为人知的坏事。
像今晚这般通判府最高机密的议事,薛公子是没资格参加的,但这回薛耀却破例让儿子参加了。对于这个儿子,从乡下接到府里后,薛通判是花了心思培养的,目的是让他走一条跟他不一样的当官之路,而且薛公子也没辜负薛通判的期望,是个读书人的料,入围春试不是个难事。
“说话啊,怎么都不说话!”薛通判怒喝,“平日一个个的都不是能说会道,一个个都说自己有本事,贼匪一抓一个准,怎么过了两天了,你们连个刺客影子都没看到!说啊,这孟朝到底还在不在杭州城内?”
“薛大人,我等已经在出入杭州的那几个城门口加派了人手,只要孟家的那个余孽一露面,就一定可以抓到。若非您拦着,我都想带人挨家挨户去搜了!”
薛公子认识说话的这个人,是巡检司的李大人。听说这李大人早年受过他爹薛耀的恩,对薛耀忠心不二。
“加派人手?挨家挨户?你个蠢材!你怎么不调动杭州所有的兵力造反啊!”薛通判大骂,“毛知州正愁找不到本官的短,你就这么送上去!杭州大批兵力调动,你当那个姓毛的书呆子傻啊!还有,本官已得到消息,新来的浙西常平使赵令沔已经到任江南一段日子了,杭州一有大动静,你们是想把他吸引过来吗,然后再参本官一本!”
“管他毛知州,还是浙西常平使,无论谁挡了大人您的道,下官一定帮您杀了他!”通判大人是越活越胆小了,李大人心道。
“刚赶走一个前任知州,不到几月,毛知州又出事了,你当上面的人都跟你一样不动脑子吗!”李大人被薛通判骂得狗血淋头,而在座的府衙官员谁都知道薛通判心情不好,薛夫人当众红杏出墙的事都已经传开了,还背有杀人的嫌疑,薛夫人因此还被关到了钱塘县大牢,这个时候谁敢去触薛通判的逆鳞,这不是找死吗!
薛耀虽是个没怎么读过书的武夫,但通判当了这么多年,有些官场上的事也是懂的,频繁更换一州之长,调动一州之兵,无疑都是件捂不住的大事,不仅惊动附近州府,也会惊动朝廷。
在场的官员都被薛耀骂得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额上冒汗,生怕下一个承受薛大人怒火的就是他们自己。不过说起来也怪,这刺客本事也太大了,潜入守卫森严的通判府还能逃走,潜入层层包围的孤山最后像会飞天遁地似的,怎么搜查都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