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梁四爷、七公子、沈青廪等一行人护送薛夫人的尸身回到梁家,脸色沉痛,谁也没说话。
此时天也大亮了。
下人关上梁家大门。
管家诚叔向梁老爷禀报道,“从两位公子进府,外边就一直有人鬼鬼祟祟地往我们府里瞧。”
梁家是薛通判的眼中钉,他派人来监视梁家,也在情理之中。梁老爷道,“你告诉夫人,让她给下人们放个假,该探亲的探亲,外出游玩的游玩,该回家扫墓的扫墓,等过完寒食、清明再回来。”
啊,诚叔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还有一个多月呢,给下人们放这么长的假,月钱也照拿,虽然梁家对待下人不薄,但老爷此举,有些反常啊。
梁四爷道,“祸是我闯的,此事应由我一人承担,怎可连累大哥。”
“你以为薛耀还能放过梁家?”梁老爷思虑道,“薛耀在杭州经营十余年,爪牙遍布杭州各县,钱塘武县尉便也是他的人,连许知县都无法差遣他。再说,我们梁家……”
“梁老爷可还有别的什么顾虑?”梁家遣散下人避祸,让沈青廪大为不解,这堂堂浙西常平使在此,梁家到底在怕什么。而且薛夫人都死了,照理说梁家与薛家的这点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可看梁老爷的神色,仿佛比揭开梁四爷与薛夫人私情的事更严重,这到底是什么事。
梁老爷此时已得知七公子身份,对他恭敬道,“七公子恕罪,并非我等不相信公子您,只是您虽能压制薛耀一时,但逼急了薛耀,恐怕连您都会有危险。”
“他敢?”沈青廪道,“薛耀要造反吗!”
七公子却道,“梁老爷所言极是,薛耀此人穷凶极恶,且背后还有那个阉人撑腰,我们这次若稍有差池,被他倒打一耙,就会很麻烦,甚至可能性命也难保。”
说到童贯,沈青廪缩了缩脖子,这个权势熏天的阉人,皇帝恩宠极盛,他爹沈尚书看见了这阉贼,也是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媪相的,他若得罪了此人,便会给他爹惹祸。
七公子又道,“不过,这薛耀一个小小杭州通判,想来也只是依附阉贼,并非心腹。”若是阉贼心腹,早已调回汴京,执掌重要官署了。
“七公子,沈公子,请上座。”梁老爷引两位公子进正堂。
之后,梁老爷、梁四爷等人入座。
梁遇晚匆匆赶来,对梁老爷说了几句,梁老爷道,“我已让诚叔定了两副上等的棺木,等会儿我让夫人为县主娘娘穿戴一番,便也可以将她入殓。”
“多谢梁老爷。”七公子感激梁老爷设想周到。
不多时,梁夫人带着梁少夫人于氏、梁照水、梁玉蝶等梁家人也到了正堂,梁玉蝶脸色惶恐,不安地跟在梁夫人身后。就连一向不早起的秦公子,也被喊醒,强拽了过来。
梁照水听到薛夫人死了,震惊当场,想起她在通判府第一次看到薛夫人,那是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弱不禁风,还楚楚可怜,那晚的薛夫人,或许才是薛夫人的本性。可她还误会薛夫人这么久,还没跟她道过谦,薛夫人怎么就死了。
“诚叔,你带人下去,并在外边守着。”梁老爷看了眼妻儿、外甥,道,“这么早将你们都喊来,我有要事跟你们说。现在我说的话,你们都要一一牢记。”
察觉到事态严重,梁夫人、梁照水等人都严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