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寅时,梁夫人等与梁老爷道别,梁老爷看着梁夫人,叮嘱道,“夫人此去,万望珍重。我已在新城邻县富阳县置办了一处宅院,你和遇晚他们可住那里。对外,我会说你带孩子们去娘家了。”姜家虽可暂住,但也非长久之计,梁老爷让管家诚叔拿了一张泛黄的房契交给梁夫人。
对于梁老爷在富阳县买宅院,梁家人皆不知情。梁夫人看着房契,签署之日落款大观元年仲冬,屈指算来,也近二十年了。
七公子暗道梁老爷深谋远虑,怕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了。
“老爷。”梁夫人等人痛哭,他们皆以为梁老爷心里只有一个梁照水,可现在看来,梁老爷对他们也是同样重视。
阮姨娘道,“老爷,您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您让妾身留下来吧。”
“那处宅子只有你知道,你要带他们过去。”
除了梁老爷,阮姨娘也知道梁家在富阳的宅子,这让梁照水等人意外,梁老爷解释道,“每年我都会让阿珍出府一段日子,她就是去富阳那处宅子小住,好让当地人以为那宅子并非是一座空宅,即便现在莫名多了主人,也不会太引人起疑。”
阿珍是阮姨娘的闺名,阮姨娘向梁夫人道歉道,“对不起夫人,这些年我对您说了谎,其实我并未到寺庙静修。”
阮姨娘这些年在梁家与世无争,梁夫人也喜欢她,“快起来,我怎么会怪你。”
小果儿一直喊二姑姑,梁照水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梁玉蝶别扭地跟梁照水道别,“你别再惹麻烦了,二姐。”
大难之时,一家人再有不是,也都会团结在一起,共渡难关。梁照水伸手去擦梁玉蝶的眼泪,“暄儿这小子要是不听话,你替我好好教训他。”
“二姐。”梁遇暄抱住梁照水,胖胖的小脑袋贴在她身上,哭着道,“我会听话,也会听娘的话,你要早点来接我。”
曲姨娘手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一手拉过梁遇暄,又对梁照水道,“我的乖乖儿,你一定要早点来接我们……”
“知道了。”梁照水知道自己亲娘心里的那点小算盘,“我让寻芳和寻芜把我这些年的首饰钱财整理了,回头她们会给你。”
曲姨娘闻言大喜,她女儿梁照水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现在都给她了,以后她在富阳也不用看夫人脸色了。
“七公子,都准备好了。”
薛夫人的棺木已抬至院子,抬棺木的人是七公子带来的护卫。
七公子、沈青廪走出去,随后梁老爷、梁四爷、梁照水也跟了出去。七公子准备这个时辰送薛夫人棺木下葬孤山,守在外边的通判府大批爪牙看到七公子等人出梁家大门,也都跟了上去。
之后,梁夫人、梁遇晚、梁大少夫人于氏等也相继出来,坐了马车,往杭州城外赶路。
剩下的就是秦公子,还在屋内蒙头大睡。等他醒来,就只看到诚叔、寻芳和寻芜。所有人都走了,连守在外边监视梁家动静的通判府爪牙也走了。秦公子觉得很郁闷,他堂堂玉石秦家的公子,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怎么通判府也不多留点人盯着他,太不给他面子了。
“诚叔,关好大门!”秦继珉拿了馒头当午膳,向管家诚叔摇了摇手,也出了梁家。
薛夫人送葬队伍走得慢,经过钱塘县衙、杭州街市,冥纸撒了一路,哀乐不绝。钱塘许县令在家惴惴不安,许夫人和许小姐也一夜无眠。许公子科考在即,也无心读书,陪着许县令和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