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水、孟朝跟着玉石公子去烧香拜佛。佛门规矩,跪拜也有讲究,但梁照水和孟朝二人身为女子什么都不懂,反而是玉石公子这样一个男子,上香叩拜有模有样。
玉石公子很无奈,“你们跟我念,‘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
梁照水和孟朝便跟着秦继珉,乖乖念道,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
念完,又学着秦继珉的样子跪拜。
“这位公子佛缘不浅,慧根不浅。”寺庙的一位高僧看到秦继珉颇为满意,当下想收他当弟子,吓得秦继珉脸都白了。
“大师,一入佛门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在下酒色财气皆沾,一日都不可抛,不合适,不合适。”若让秦继珉一辈子待在寺庙,那还不如杀了他。
高僧道,“等公子经历过那些,便会知道那一切也是虚妄。”
“虚不虚妄本公子不知道,但本公子一日无美人在怀,心中难受。”边说,边一把将梁照水拽了过来,迎上梁照水愤怒的眸子,秦公子无辜又可怜地压低了声音,“你也不想你表兄被抓去当和尚,让你姑母无人依靠吧。嘘。”
梁照水的身上有好闻的梅花香气,而且是各类品种的梅花,这也跟梁照水自小就待在梅园内,日日与梅为伴,才会渐渐浸染。从很久之前,秦公子就发现了,他家的照水表妹有着他最喜欢的梅花香气,闻之能让他心安,这是他在别的女子身上涂抹的那些个胭脂水粉味感受不到的。
忍,看在姑母的面上,梁照水配合道,“大师,像他这样的,会毁了佛门清誉。大师,您另找其他有缘人吧。”
梁照水踩了秦继珉一脚,恶狠狠道,“走了,还不走。”
秦继珉朝高僧拱手,忙跟了上去。
“孟妹妹,那位大师跟你说了些什么。”孟朝出来时,秦继珉围了上去问。
孟朝脸色不好,“没什么。”身为女子,谁不想相夫教子,温温柔柔的,但她孟朝一出生就注定要走上杀伐之路,沾染鲜血,有时为自保难免伤及无辜,造下罪业。佛家讲因果轮回,在那一刻,孟朝害怕了。
另一处,七公子、梁老爷、沈青廪则在禅室喝茶。
灵隐此地盛产香林茶,年年进贡皇家。此茶汤绿明亮,芽叶细嫩,清香甘醇。
“等再过二月有余,今年的新茶便可采摘了。两位公子若喜欢,我派人给你们送到府上。”梁老爷不仅擅植梅,茶道也精通。
沈青廪道,“杭州美景、美食、美人,果名不虚传。我和元和还真羡慕梁老爷,植梅于钱塘,品茗于灵隐。但这香林茶珍贵,我们可不敢让梁老爷破费。”
“不破费,一点都不破费。”梁老爷道,“上次苏老爷从我这里要走了好几株梅花都没付钱呢,他家就是世代种茶的,等今年明前茶可以摘的时候,让他多送些过来,权当付我梁家的梅花钱。”
七公子道,“赏花品茶,人生雅事,然奸佞在朝,民生多艰。”
梁老爷面对这位年轻的浙西常平使大人,是敬畏的,七公子与沈青廪、秦继珉等这一些年纪相仿的公子不同,他心性寡淡犹如枯井不起波澜,年岁轻却心忧天下。尤其是那双眸子,有着身居高位的威严,梁老爷有时都不敢看他,怕他看出一丝端倪,再追问孟家旧事,他就答不上来了。
不敢轻易接七公子的话,梁老爷假装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