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酒肆中,一个年约二十五的公子,衣着华丽,摇着夜光杯,吟着凉州词。
“宋姑爷,又来喝酒了啊。”
姓宋的公子,本名叫宋益,因入赘了翁家,附近的人便也跟着喊他宋姑爷,喊着喊着,倒是把他本名给忘了。
宋益一瞧,这个刚进酒肆同他打招呼的人,正是本地的里正衙前。“汪户长啊,最近是不是忙着收赋税,都好久没见你了。来,一起坐。”
汪户长道,“陶县令催得紧,但你也知道,像你那个丈人,一个铜板都不舍得花的,让他交个税,推三阻四,我都去催了好几回了,回回都给我搪塞。”
“老兄,你现在知道我的苦了吧。”宋益酒喝多了,便开始胡说起来,“我,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读书人,若非家道中落,岂会与那姓翁的有牵扯!他们那一家人粗鄙狭隘,铜臭、俗气,太俗气!”
“对对对,是俗气!”汪户长坐在了宋益对面,自己倒了杯酒,“宋姑爷,你已卖身给了翁家,我劝你啊,还是服个软,给你那夫人端个洗脚水赔个不是,这事也就过了,她翁大小姐还能把你赶出家门,择夫另嫁吗!”
汪户长说完,众人哄堂大笑。入赘为婿,本就是宋益的一大耻辱,这会儿被汪户长当众玩笑,他更羞愤难当,“男子汉大丈夫,不回去就不回去,除非她翁家派人来接我回去!”
“别顾着看,快吃。”七公子皱眉,不满梁照水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是好奇的样子。
梁照水嘀咕道,“走了个四叔,来了个七叔。”看都不让看,管得真多。
七公子拿筷子,敲了下梁照水的手背,“对长辈不敬,略施小惩。”
痛,梁照水揉了揉手背,不让看,连说都不让说,可她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真是憋屈。
孟朝道,“照水第一次出远门,难免对世事好奇,七公子多包涵。”
还是孟姐姐好啊,她就是好奇,好奇不行啊,梁照水顺着孟朝的话点了点头,心道等她跟秋伯以后学好了武功,看这七公子怎么欺负她。
生平第一次,梁照水才真正感受到学武的重要性。
“宋姑爷,翁大小姐来了!您快躲一躲!”
酒肆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
然后,正在与汪户长饮酒的宋益,手中酒杯掉落,整个人发抖,一瞬间,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孟姐姐,你看,有些男子越是说得一本正经的,其实胆子也小得很。”
梁照水瞧着有趣,刚刚那个宋姑爷还说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听到翁大小姐过来,什么男子气概都不要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贺丰、张顺等护卫皆莫名地望了过来,眼神中还友好地提醒她自求多福,梁照水不解,她说错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