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茂,她好像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对了,不就是那个杭州通判薛耀之子薛茂,翁大小姐终于想起来了,夸赞道,“薛公子大义灭亲,揭发令尊薛通判恶行的事迹也已经传到了我们武原,公子果真人如其名,子之茂兮。”美也。翁大小姐平日听宋姑爷念诗听多了,便也知道一些,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薛公子,真是人生憾事啊,如果她早些看到薛公子,还有宋益什么事。
石老爷,就是石敬石公公,他翘着兰花指道,“事情办妥了,自然就回来了。你爹在吗,我找你爹有事相商。”
“在,刚在骂我们呢。”翁大小姐热情地引石老爷、薛公子等人进去,宋姑爷也跟在一旁。
“怎么又回来了!”翁老爷看到翁大小姐刚要大骂,但看到她身后还有石老爷等人,忙上前恭敬道,“您来怎么不提早告知一声,我也好让下人备些酒菜。”
“都是自家人,自家人。”石老爷笑着,坐上了首位,“翁兄,这番路过武原,是想问问你,给京里老人家的蒲桃酒可否备好了?”
“备好了,您尽管放心。”翁老爷道。
“世侄女酿制的蒲桃酒,京里的老人家可喜欢了。”石老爷翘起了兰花指,“就是酿得太少,他老人家喝不尽兴。”
蒲桃酒有,但上等的蒲桃酒,只挑选饱满新鲜的葡萄一颗一颗摘下精心酿制,便不会太多。翁大小姐道,“石叔父,最近我们又多了田地,今年若葡萄收成好,便可以多酿些。”
“霞儿,益儿,你们两个去备些酒菜。”翁老爷故意支开翁大小姐和宋益。
等翁大小姐、宋姑爷一走,石敬露出狰狞面孔,“这些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跟了浙西常平使的仪仗队伍一路,竟然里面没有孟朝,连这个浙西常平使也是假的!
翁老爷吓得发抖,不敢接话。
薛公子道,“这也是好事,一则至少我们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在派人跟踪他们;二则千花夫人在哪,他们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手中有画,我们知道千花夫人的下落,算是各有千秋。”
当年薛耀拿吕其镇的孙子要挟,才逼问出了千花夫人的下落,但这件事,薛耀没告诉石公公,只告诉了薛茂,如今薛茂拿此事取信于石公公,也算是薛耀给薛茂铺的后路。
杭州薛家已倒,翁老爷害怕道,“浙西常平使官邸便在嘉禾郡,会不会很快就查到我翁家。”翁家这些年为讨好石公公,大肆侵占田地,种植葡萄,以此酿制蒲桃酒,上等的蒲桃酒进贡汴京,次等的蒲桃酒送到各州县衙门,而一般的蒲桃酒,就卖至各酒肆。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买卖,暗地里,翁家还帮着搜罗奇珍异宝,并告知应奉局,然后由应奉局出面搜刮。
“只要翁兄忠心办事,有京里的老人家在,一定保翁兄安枕无忧。至于那薛耀,不过是咎由自取。”
石公公这话,让翁老爷更加确定,杭州薛通判的死与石敬脱不了干系。薛耀知道那么多事,一旦事发,自然要被灭口。再看看一旁的薛公子,风度翩翩,是当世的君子,但如果他也亲眼目睹了薛耀之死,并参与其中,那就是杀父求自保,这样深沉的心思出现在一个年轻公子身上,实在是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