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七公子一般也睡得晚。
贺丰刚靠近房门口,七公子便道,“进来吧。”
贺丰推门而进,恭敬道,“公子,如您所料,姜伯准备带着姜哲离开韩府,但已经被属下派人拦下了。该如何处置,请您定夺。另外,您让属下查的事,属下也查到了,五年前韩将军来武原赴任途中,在太湖边上救下了伤重的姜伯还有姜哲,姜哲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成了痴傻。”
太湖边上?七公子略一思索,道,“你去把人带过来,别惊动韩府,尤其是那位韩二夫人。”
“是。”贺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贺丰押着姜伯,一名护卫带着痴傻的姜哲到了七公子厢房,然后那名护卫退下,守在了外边。
姜哲睡眼惺忪,一脸茫然,原本他睡得好好的,但爹说要带他去外边玩,然后来了两个大哥哥,一把抓起他将他带到了七公子这里。拿剑的大哥哥让他不要说话,他就乖乖地没说话。
“姜管家连包袱都收拾好了,这是准备去哪?”七公子坐在桌前,淡漠的声音不怒而威,“如今韩将军不在府里,本公子一来,身为将军府管事的你却要潜逃,这韩将军回来,岂不找本公子要人!”
姜伯吓得战栗,别人不知道七公子的身份,可他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他才要连夜逃走。虽然逃走是个下下策,但他怕夜长梦多。这些年他带着哲儿躲在将军府,从未走出过武原,本以为藏匿在武原这个小地方,无人会发现他和哲儿的行踪,不想这七公子一来,马上就对他和哲儿起疑了。
“你不说也可以,本公子把你们父子绑了,明日一早送至海盐县衙,交给陶知县处置。”七公子眼神一瞥,贺丰打开姜伯的包袱,包袱内露出一块裹着绸布的牌位。
“七公子恕罪,小的不是有意对您隐瞒,实在是小的有难言之隐。”姜伯一听到要被押送至县衙,当即慌了神,海盐县的陶知县,那是个糊涂官,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他都能审个十天半个月,如果他和哲儿到了海盐县县衙,那他和哲儿的事就闹大了,与其落在陶知县手上,还不如对七公子说实话,毕竟七公子与韩将军相交,他信得过韩将军为人,姜伯磕头道,“其实公子猜的没错,我们的确出自荆溪老人吕其镇门下,小的也没骗公子,小的曾经伺候过吕老大人,也曾有幸得吕老大人指点,至于哲儿,唉……不敢劳这位大人,小的自己打开。”姜伯揭开绸布,牌位露了出来,上刻‘吕公其镇灵位’。
“哲儿是吕家后人?”姜哲画梅花的笔法同梅花图上的梅花这般相似,七公子原就怀疑是否同荆溪老人吕其镇有关,这会儿得姜伯亲口承认,还是震惊万分,他没料到竟能在韩将军府上遇到吕家幸存的后人,“五年前你被韩将军在太湖边上所救,重伤你的人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贼匪。”
“果然瞒不过公子。是,小的不敢告诉将军真相,便对将军谎称说遇到了贼匪,并将哲儿改成姜姓。那些凶徒太可怕了,见人就杀!”想起五年前的吕家惨案,姜伯不由得瑟瑟发抖,“吕老大人临终前,将哲儿托付给小的,让小的带哲儿隐姓埋名,庸碌过完一生。”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杀人满门,手段太残忍了,贺丰气愤道。
七公子感慨,“那些人找不到梅花图,便只能找画图之人。吕老大人当年为孟家作梅花图,定也想不到会招来杀身之祸。姜伯,事已至此,躲躲藏藏也非长久之计,我能找到你们,那些幕后之人也能。”
姜伯看了看姜哲,少年睁着迷茫的双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痴傻道,“爹,哲儿好困,哲儿不想出去玩了,哲儿想睡觉。”
“姜伯,你不跟公子说实话,让公子如何帮你!”贺丰急了,“十八年前的孟家案,公子都能查,难道还查不了五年前的吕家案?”
故防御使孟谏忠孟将军的案子轰动整个杭州府,也传到了武原,姜伯多少听人提过,说是毛知州直接将罪魁祸首的薛通判关到了大牢,但姜伯也好奇单凭一个毛知州是如何替孟家翻案的,现在听贺丰提及,姜伯豁然开朗。
“求七公子为吕家做主!吕家人死得冤啊!”姜伯拉过姜哲一同跪下,吕家血仇他一日未曾忘记,但吕老大人的叮嘱,又让他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