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水弱弱道,“他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哦?那《女戒》,你可会背?”七公子一眼识破她的小聪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梁照水咬唇,一着不慎就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当年嫡母梁夫人是教她和梁玉蝶一起学《女戒》的,但她翻了两页,觉得此书甚是枯燥,还不如将它点着温酒比较好,后来她也这么做了,只是被嫡母知道,气得嫡母好几天没吃下饭,说管教不好她,最后还是胖老爹出面,说罚她抄写《女戒》三十遍,才让嫡母消了气。虽然说是罚抄,但都是寻芳和寻芜帮她抄的,她最多也就记得开篇几行字。反正胖老爹事事依她,她不肯学,胖老爹也随她。
“背来我听听。”七公子道。
梁照水颤抖着身子,她已经快站不稳了,现在还要她背什么《女戒》,这七公子是有多闲,还是故意在刁难她。哼,都已经是浙西常平使了,官当得这么大,肚量却这么小。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明其习劳,习劳……”梁照水不敢不背,背了几句,她就背不出来了,此刻她终于能体会秦表兄读书的痛苦了,明明不是这块料,还被逼着读,能不痛苦吗?
七公子摆手,让她停下,又问道,“《女论语》可会?”
梁照水心虚,刚想说不会,但看到七公子冷眸扫过来,忙改口,“会一点。”七公子是男子,怎么可能看过女子才要学的《女戒》、《女论语》,梁照水暗想着背一点凑一些,先应付过去再说。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要,要知足常乐……”
背得这么乱七八糟的,若前朝著此书的宋若莘泉下有知,怕也是要来找她算账,七公子不禁皱了眉,打断梁照水,“你不用背了。从今日起,不止《女戒》、《女论语》这些背熟,四书五经也要牢记,诗词歌赋……”
不是吧,这七公子还真看过《女论语》,她背错了他都知道,她是该夸他博学多才呢,还是该笑他连女子妇德都知道,梁照水吃惊过后,忙道,“我爹和四叔都教过我。”
“教过,学成这般?”七公子显然不信。
梁照水气愤,还是看不起她,术业有专攻不可以吗。
“我让你起来了吗?”七公子指尖一动,一颗石子打在梁照水身上,疼得梁照水龇牙咧嘴,哭爹喊四叔。
贺丰端着早膳过来,看到梁照水在蹲马步,先是愣了愣,再看到七公子在旁,仿佛明白了什么。七公子文韬武略,教一个梁二小姐,那是大材小用了。
“梁二小姐,您再坚持下,过得十天半月,您也就不觉得累了。”贺丰放下早膳,笑着对梁照水道。
梁照水哭丧着脸道,“练个十天半月万一还是不行呢。”
七公子坐在石桌旁,开始用早膳,边吃边道,“梁照水,既然本公子把你带出了梁家,自会替你爹管教于你。”
咕咕……梁照水看到早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这个七公子不仅肚量小,还不怜香惜玉,只顾自己吃,也不想想她还没吃早膳呢,就让她蹲马步。梁照水气得心里直骂七公子,长得这般清俊的公子,原来也这么没有风度。
至于什么《女戒》,什么《女论语》,胖老爹都不要她学,他一个拐了十八里地的所谓叔父,凭什么逼她学!
“姐姐!”
正当梁照水站地摇摇欲坠时,从她后面突然冒出一个十四岁少年,个子高高的,乖巧地喊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