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刺客入佘家,佘家上下此时皆醒了,齐聚一堂如临大敌,他们不知道刺客是谁,也不知道是谁要针对佘家?佘老爷正襟危坐,刺客入了他的院子,那时他与佘芙蓉正在说话,而有些话,绝不能落入第三人耳中,否则与佘家就是灭顶之灾。与别的佘家人不同的是,佘老爷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刺客的来历,想到这,让他惶恐害怕,端着茶盏的双手不停地在颤抖。
秦继珉和萧如韶主仆一同过来,令佘老爷、佘芙蓉等人感到意外。
“秦公子放心,我们已派人去寻找梁姑娘。”无论如何这个刺客一定要抓到,佘老爷心道。
秦继珉瞥了眼佘家人,很好,佘老爷、佘芙蓉、佘婉等人都在。“堂堂宜兴佘家,竟也能让人半夜潜入,将我那表妹掳走。所以,丢失个什么物件,死个什么人,倒也不足为奇。”
秦继珉一开口,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佘老爷惶然变了脸色,“秦公子,莫要开玩笑。”
佘芙蓉道,“侄女婿,令表妹不见了,我们也很着急。”
佘公子本就看不惯这未来姐夫,来佘家选婿带表妹同行,不止如此,还与萧姑娘不清不楚的,摆明了没把他姐姐佘婉当回事。要不是姐姐选中了他,他才不想这个秦继珉当他的姐夫。佘公子不屑地盯着秦继珉,“我佘家世代书香门第,秦公子说话慎重!”
“好一个书香门第!”秦继珉冷嘲,“本来呢,佘老爷当着大善人,在下也愿意成全,可惜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天生就是心狠手辣,二十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改。”若非梁照水那傻丫头被带走了,命在旦夕,他倒不介意再跟佘家人虚与委蛇一阵子。
“你胡说什么!”敢这么拐着弯骂他爹,佘公子气愤。
萧如韶没料到秦继珉会说出这番刻薄的话,虽说姓秦的纨绔平日说话不着调,但今晚他所说的太过惊骇,萧如韶根本猜不到秦继珉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佘芙蓉心虚,刚刚她和大哥在屋里说话,难不成偷听的贼人是这侄女婿?如果真是他,那他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屋内形势突然剑拔弩张,佘婉出声打圆场道,“秦公子,有话坐下来慢慢说。梁姑娘失踪,虽非佘家之过,但我佘家也责无旁贷,我们定会帮你找到她。”
“免了,我怕你们佘家给我寻来的是一具尸体。”秦继珉嘴上说着笑,但眼里泛着冷光,转头看萧如韶道,“萧姑娘,宜兴城外的佘家祖坟,不知你可否去过?”
秦继珉突然提到佘家祖坟,佘老爷和佘芙蓉对望一眼,果然,这秦公子是偷听了他们刚刚的密谈。事关佘家声誉,佘老爷暗暗下了决心,这个人,留不得。
秦继珉继续道,“那里新建了一座坟,坟前种满了佘姑娘最喜欢的白梅。除了石碑还未刻有字,别的,该有的都有了。哦,我瞧着那里的白梅开得好,便摘了几枝……”
原来秦继珉送给佘姐姐的白梅,是从……萧如韶愤怒,而佘婉病弱的脸上更是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秦公子送她折枝白梅,她满心欢喜,不想这白梅是从墓地里摘来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继珉!住口!”萧如韶怕秦继珉刺激到佘婉的病情,喝止道。
秦继珉道,“萧姑娘,你的这位佘姐姐,你当真认识她吗?”
手拿玉骨扇,秦继珉走近佘婉,低低笑了起来,“佘大姑娘,承蒙错爱,本公子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那座新坟,是令尊为你修建的吧。让本公子猜一猜,你们是不是这样打算的,如果萧姑娘治不好你的病,等你死后,你便要本公子为你陪葬吧。这得不到的,就不惜一切地毁去,啧啧,你与佘老爷啊,不愧是父女两。”
“不……不是这样的……”佘婉否认。
萧如韶也不是傻子,一看佘婉这表情,当下也明白了,拿一个活人陪葬,这跟滥杀无辜有何区别!那她带秦继珉来佘家选婿,不是害了他吗。
“秦继珉,你血口喷人,休要污蔑我佘家!”佘公子愤而起身,一拳打向秦继珉。
但秦公子只是轻轻挥一挥扇子,佘公子便趴在了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佘家如何,佘公子,你不妨问问令尊,他手上沾了多少血?哎,虽然过了那么多年,但有些事查一查,也不是查不到。别的不说,那躺在墓地里的佘夫人,骸骨上还留着一道口子……”
佘夫人早逝,而且还是病逝的,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经秦继珉这么一说,似乎佘夫人之死另有蹊跷?当年佘夫人身上有刀口,佘老爷却还是选择将佘夫人下葬,唯一的解释,就是佘老爷要隐瞒佘夫人的死,或者说,佘夫人的死与佘老爷脱不了干系。
这个秦继珉,竟然还去挖了佘夫人的墓!萧如韶震惊,那还有什么不是他不敢做的!
“来人,抓住他!”佘老爷气急败坏,不能让秦继珉说下去了,再说,佘家的陈年旧事也要翻出来了。
“爹,我娘不是病死的吗?”佘婉质问道。
佘芙蓉也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这都是秦继珉的片面之词,不可信!”佘老爷愤怒大叫,再无往日的慈爱之态,“你们难道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吗!”
“萧姑娘,你看,你的佘伯父不想承认呢。”秦继珉故意道,“可惜了趴窗口这么久,本公子的腿现在还酸着呢。梅花图不梅花图的,本公子不关心,就算要抢,也抢不到啊。”
梅花图!除了秦继珉,连萧如韶主仆两也偷听到了那件事了吗,佘老爷和佘芙蓉惊惶,为了梅花图上的那个秘密,他们翻遍了梅花坞内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株梅花,可翻找了二十余年,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萧如韶知道这是秦继珉在拉她下水,可她没有出声辩解,如果秦继珉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这些年所面对的佘家人,都是些假仁假义之辈吗!梅花图,原来佘家也在打梅花图的主意!
佘家的护院一进来,便围住了秦继珉。孰是孰非,已无需再多言。
佘少夫人已经吓傻了,这些事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真假,但这架势,是个傻子都看出来一场打斗避免不了。
“爹,不要伤他……”佘婉求情。
秦继珉脸上毫无惧意,“你们佘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肮脏事,本公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佘老爷,给个痛快话,他们把我表妹抓到哪里去了?”
佘老爷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佘家长居宜兴,若不知那些人藏身之处,怕就是笑话了!”秦继珉冷哼,一脚踩在佘公子的身上,“快说!”
佘少夫人见佘公子被踩着吐了口血,吓得跪在佘老爷面前,“爹,您要救救夫君,他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有佘公子为人质,护院也不敢上前。
秦继珉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扬起玉骨扇又是一扇,当下,佘公子的头上出血,流到了脸上。在场的人被秦继珉的暴戾吓到了,这么直接的威胁,还根本不讲道理!若是佘老爷回答慢了一句,只怕佘公子会死在当场。
佘婉害怕了,在她心里,秦公子都是言笑晏晏的,微微一笑便是枝头万千白梅绽放,但现在看秦公子,哪怕他也是笑着,这笑却是那么的恐怖、渗人。
桑枝颤栗,想想之前她欺负秦公子,若秦公子哪日与她计较,她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