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坞的那株素白台阁梅,她是看不到了,也不知那些人挖了东西,有没有把梅花种回去,梁照水担心,但贺丰跟着紧,且梅花坞是危险之地,贺丰绝不会同意让她再去涉险。
“那你保证,要派人将那株梅花种好。”这般难种的素白台阁梅,那些人说挖就挖,残害梅花生命,梁照水想想就生气。
贺丰道,“属下记住了。”
待平安地将梁照水送回佘家,贺丰就去见了七公子。
七公子道,“你也别惯着她,她再乱跑,你就将她关在屋子内。”
“真要关在屋内了,您也头疼。依着梁姑娘的性子,她非扰了您清净。”贺丰玩笑道。
七公子脸一沉,贺丰就不敢放肆了,恭敬道,“属下有要事禀报,刚刚在街上,属下发现有人跟踪梁姑娘。”
跟踪梁照水?图她什么?七公子不解,“没看错?”
贺丰道,“不会错,那人以为属下没发现,就一直跟着属下和梁姑娘到了佘家。”
“退下吧。”宣纸上,七公子落笔三个字,梁照水。
贺丰本犹豫着是否要向七公子提及那封举荐信,但见七公子打发他,就没提了,这等小事他答应了梁姑娘,还是要言而有信。
“公子风寒未愈,请保重身体。”贺丰说完,退出了房门外。
素白台阁梅,她倒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植梅,七公子心道,想起石洞内,梁照水明明自己也害怕,还待在他身边照顾他,笨拙地擦拭他身上的血迹,笨拙地处理他的伤口……
“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偷懒了,你让我蹲马步我就蹲马步,你让我背书我就背书,七公子,你说过要许我一个心愿,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她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迷迷糊糊中,只听到她的聒噪声。这个时候了,她仍记得向他讨要那个许诺,七公子莞尔,她能有什么心愿,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左右一个状元夫婿,等回京,他不妨成全她。
来宜兴,最多十日期限。七公子算着日子,朝廷的旨意怕不日就要到了,他得赶回嘉禾郡府衙。唐知县是靠得住的,将石敬等人留在宜兴比带回嘉禾郡好些,嘉禾郡的那个殷太守,左右逢源,指不定为了巴结阉贼又起什么乱子。常州府原知州他已经打过招呼了,而宜兴是常州府治下,殷太守想插手也管不到常州府辖内之事。
七公子要回嘉禾郡,唐知县得到消息,带着儿子唐文柏来送行,酒席设在宜兴最好的食肆。
梁照水、沈青廪、孟朝、吕哲等人都去了。
秦继珉因伤势过重,说走两步就疼,便没去赴宴。
唐文柏与秦继珉不打不相识,听说秦公子没过来,便同梁照水道,“这杯酒,是我敬令表兄的,若非那日打得一架,也不可能将我打醒。”
梁照水看着唐公子脸上伤口未愈,有些不好意思,“表兄下手不知轻重,唐公子大人大量。”
“秦兄身怀武功,却未使用武力,我佩服他!”唐文柏是个书生,不会拳脚,当他得知秦继珉武功不凡时,更加惭愧,以秦公子的武功一招就能制服他,当日没对他用武功,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他还好歹不分,打了秦公子。
孟朝问道,“那位萧姑娘是何人?”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来宜兴多年竟无人知她来历,这不是很奇怪吗,孟朝所问,也是七公子的疑惑之处。
唐知县看向儿子唐文柏,萧姑娘在宜兴行医,又没犯法,他也没理由去查她,可他儿子唐文柏整日三句不离萧姑娘,定知道比他多。谁知,唐文柏道,“萧姑娘就是萧姑娘,呵呵,我也就只知道她的闺名,不比你们知道的多。听说,佘婉对萧姑娘有恩,萧姑娘才来宜兴的。萧姑娘医者仁心,从不害人,她没说肯定有她的苦衷。”
人都走了还护着,唐知县觉得儿子唐文柏没救了。
唐文柏深情道,“萧姑娘永远在我心里。”
梁照水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萧姑娘才无福消受呢。
酒至半酣,县衙的衙差忽然匆匆赶来,“大人,不好了,石敬被人劫走了!”
石敬是重犯,怎么能被劫走!唐知县放下酒杯,“赵大人,下官这就带人去追!”赵大人刚下令要将石敬押送至常州府大牢,消息怎么这么快就走漏了?难道县衙出了细作?
七公子缓缓道,“来得正好。”还怕他们不来呢。
官府办案,梁照水很自觉地等着七公子派人将她送回佘家,但这回七公子仿佛心情好,将她带在了身边。
梁照水骑马也是半吊子,拉着缰绳,忐忑地前行。
“除了植梅,你果然什么都不会。”
梁照水听七公子奚落她,刚要反驳两句,谁知七公子翻身上来,与她同坐一骑。
沈青廪等人惊呆,整日说不合礼法的人,居然众目睽睽下没有避嫌,难不成是近日高烧,烧坏了脑袋!孟朝更是嫉妒地变了脸色。
梁姑娘才是大人最看重的啊,庾司衙门的护卫皆心道,比起嘉禾郡府衙的那几个女子,连大人的衣角都没碰过,这梁姑娘都能同大人这般亲密了。这下,那些个巴结大人的官员应该知道,大人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女子了吧。
“坐稳了。”七公子策马疾驰,吓得梁照水发抖,还是送她回佘家吧,抓人这么危险的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官府衙差出城抓人,守门的兵士当即放行。
出了宜兴城门,百里外,一众庾司衙门的人将在逃的石敬团团围住,石敬旁边,还有个蒙着面的男子。
七公子带着梁照水驱马上前,“敢在本官眼底下劫人的,只怕也就秦公子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