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照水同桃枝聊天之际,躺在屋内的秦继珉也醒了,应该说是被梁照水聒噪的声音,还有那句诽谤他的话气醒的,当着萧家人的面,居然说他以貌取人,还说他会始乱终弃,瞧瞧,这还真是他亲表妹。
酒醒了,但脑袋还是昏沉。
秦继珉起身,一摸自己的额头,还留有虚汗。在这昏睡的下午,他又被梦魇缠身了。
低下头,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干净,很干净,哪有沾染什么血腥。可那梦魇太过真实,真实地让他恐惧。
一手取过衣袍,秦继珉披上身,系好衣带,走了出去。
“秦公子,您醒了啊。”桃枝一脸开心,“奴婢去给您端药膳。”
梁照水抬头看秦继珉,耀眼灯火下,玉石表兄姿容妖娆,却透着几分虚弱。
“你怎么还在这?”是担心他,所以留下来等他酒醒,秦继珉想到此,嘴角浮现了笑意,这么多年总算没白疼她。
梁照水会错意,以为秦表兄嫌弃她赖在萧侯府不走,反驳道,“我住萧姐姐家中,又非你秦探花府上,关你何事!”
看吧,就是不能高估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何时能对他上点心,秦继珉走向梁照水,如寻常般嬉笑道,“多日未见,照水表妹又长脾气了。来,让表兄看看,一路来京,可否安好?嗯,是比在江南有气色多了,人也健壮了。”
一声熟悉的‘照水表妹’,让梁照水有些想哭,但听到秦继珉说她‘健壮’,又气得梁照水跳脚,哪有人形容女子用健壮的,亏还是个探花,连词都乱用。
“秦继珉,你以前都不说我是庶女的,如今中了探花,当了侯府贵婿,你就不认我这个乡下表妹了!”
梁照水义愤填膺,圆脸气鼓鼓的。
“看来是我说错话,伤到表妹了。对不起,在下给梁姑娘赔礼。”是他忘了,他家照水表妹向来心善,又不记仇,她认定的事,便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改变。若能将她赶回江南,他当个恶人又何妨。但事实上,他做不到对她冷漠,一看到她受伤和委屈的表情,他就心软了。
秦继珉躬身致歉,诚恳之极。
梁照水怒气就消了一半,“你是该给本姑娘道歉。从小到大,就知道骗我。秦继珉,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骗我了。你也别想着让我离开皇城,我想走,自然会走,但在走之前,我也得带你回杭州。而且你与萧姐姐成亲这么大的事,也该告知姑父姑母。”
“我成亲,你高兴吗?”
梁照水一愣,她说了这么一大堆,秦表兄竟然问的是这个。所以,这次秦表兄成亲是认真的,不是在玩闹。梁照水道,“高兴啊。不止我高兴,姑母也会高兴!姑母盼着你成亲都盼了很多年。以前你逃婚,做事荒唐,伤了多少女子的心。虽然那些女子最后成了你弟媳。”
“你高兴就好。”娶萧如韶之事,秦继珉没当面同梁照水说,他想过无数种方式告知她,也想过她知道后,会是怎样一种反应。可现在看到梁照水这般,秦继珉心中便知道了。他之于她,只是表兄。
“别害怕,不就是成个亲。”梁照水安慰他,“你想想,你娶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女子,萧姐姐出身好,人也好。我就惨了,新科状元是薛茂,这回肯定被许碧琴笑死了。我还怎么回杭州。唉,实在没办法,我就嫁给薛茂吧,我们植梅之人,不能言而无信。”
“梁照水,你脑子没坏吧,薛茂你都肯嫁!”如果梁照水说想嫁给七公子,秦继珉也不会这么生气,但谁知梁照水竟然说要遵守承诺,嫁给薛茂,秦继珉气得俊容都红了,“薛茂是状元,又是王少宰和童太师座上宾,他会娶你为妻吗?难不成你又想当人家妾室?”她知不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又不是孩童时过家家,今日嫁人,明日悔婚。
梁照水被吓到了,哆嗦道,“我这不是临时想的一个法子吗,那这科状元不行,还有下一科。我再等等,先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