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鸣蝉欣赏道,“众人都道梁二姑娘愚笨,今日看来,竟是世人误解了。也好,梁姑娘想听,本副都知便为你解惑。令表兄秦继珉,他还有个名字叫玉汋。梁姑娘可能不知这玉汋为何人,这要搁六年前,那可是鼎鼎大名,京中之人光听他这名字,都会吓得魂飞魄散……”
玉汋,传闻中童太师的义子,也是最得童太师喜爱。
“怎么可能?秦表兄一直在江南,他怎么会是玉汋?”寻求许久的答案,被程鸣蝉揭开,梁照水不敢置信,自家的表兄怎么会错,就算她认错了,姑母也一定不会认错自己的儿子。
“世间之大,相像几分有何稀奇,更何况那会儿年少,且又在外读书,久未归家。若有心模仿,以玉汋的本事,怎会瞒不过你们。”程鸣蝉说得很详细,就连在哪家书院,什么时候调换的,都说得清清楚楚,“只能怪令表兄倒霉了,遇上玉汋。当年,他杀了伍向文之后,就跟我们玩了一出金蝉脱壳,杀了令表兄取而代之!可真是让我们好找!”
六年前茅山书院,玉汋杀了表兄,所以这些年在她面前出现的男子,不是秦表兄,是玉汋!梁照水后背发凉,“怎么会,他这么懒,还胆小怕黑,怎么会是玉汋!程鸣蝉,你想挑拨我与表兄之间的关系,不可能!”
程鸣蝉继续道,“再说一件事与你说,十年前,玉汋他还只有这么大,这么高。”
“段家庄也是你所为!”梁照水当即想到了十年前段家庄的血案,这桩案子七公子也在查。
“梁姑娘知道也好。当年段御史那个不长眼的,总与太师过不去。正好,也该给玉汋练练胆,本都知就带他一起去杀人了。”程鸣蝉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杀人放火,灭人满门,都是件小事情。
梁照水眼中惊恐,从小就锻炼杀人,程鸣蝉这阉人也太狠了。
“你是玉汋最疼爱的表妹,别怕,本副都知不会杀你的。”程鸣蝉也不亲自捉拿反贼,却将梁照水看牢了。
“放了梁姑娘!”段二冲过来。
梁照水喊道,“段二,你快走,他不会杀我的!别忘了,你身上还有血海深仇!”
“段二?”程鸣蝉恍然道,“原来是段御史的那个小儿子,十年了,你也不错,也是能藏!”
“阉贼,当年你们杀我家人,今日,我要杀了你们,为我爹娘还有死去的亲人报仇!”程鸣蝉提到段家庄,激起段二满腔仇恨,当即提了剑,刺向程鸣蝉。
程鸣蝉一向自诩武功高强,也自大,一个眼神示意,一个皇城司的人就过来,同段二过招。对付段二,程鸣蝉还不屑出手。
梁照水急得大骂,“段二,你这是逞匹夫之勇,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机会吗!难道你杀了程鸣蝉就能报仇了吗!”
的确,杀一个程鸣蝉,那背后主谋还在逍遥法外,段二如何能甘心,眼下这情况,他也救不了梁照水,而且以程鸣蝉的手段,若想杀梁照水,也绝不会留她到现在。段二看了眼梁照水,便转身杀了出去。但皇城司的人好不容易见到段二,哪能放过他!
一道鲜血溅到梁照水脸上,梁照水太过害怕,以至于忘了哭。这样血腥的场面,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但从未像这次,让她感到绝望,感到惊恐,感到无能为力。这就是秋伯口中的阉党啊,她是真正见识到了!
“程鸣蝉,你还未说完。”梁照水怕程鸣蝉会出手去杀段二,就找话题聊。
对于梁照水直呼他名字,程鸣蝉也未生气,他道,“你还想听哪些?”
“他叫玉汋之前又叫什么?哪里人?”提起玉汋,梁照水心中烦乱,该恨,还是该杀,还是……
玉汋是童太师起得名字,对于玉汋之前的来历,确实把程鸣蝉问住了,“很多年前太师到江浙平叛,当地官员为了讨太师欢心,就送了一批美貌的男童过来。玉汋也是其中一个,说是孤儿。”
这件事梁照水知道,当年皇上封童贯为江浙宣抚使,这阉人到了江南,那年江南附近州县就有很多人家丢了儿子,所以照程鸣蝉的说法,那些男童是被当地官员抢来送给童太师了,怪不得查来查去也查不到,谁能想到,是当地官员贼喊捉贼呢!
“太师喜欢美貌的少年,你,玉汋,是否都服食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得以永葆美貌的容颜?”反正她都落到阉人手里了,梁照水就有什么问什么。
程鸣蝉一怔,“他连此事都告知你了!”看来梁照水这女子在玉汋的心里,分量极重。“说起来,我也是钦佩他,这么多年他没服用解药,居然能活到现在。这毒发作起来,头痛似裂,生不如死!”
梁照水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观秦表兄近日来的身体状态,不就是毒发吗。玉汋,好一个玉汋,竟能瞒过姑父姑母这么多年,也瞒过了梁家这么多人。可他一个阉人,还要娶萧姐姐,这不是要害萧姐姐一辈子吗!梁照水想着得把这事赶紧告诉萧姐姐,可她这会儿自顾不暇,别说去找萧姐姐,就是逃出去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