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北道,“梁姑娘,您可真行,出个门,还能收个弟子。”
“可不是,收弟子还在其次,这出门遇到反贼,也是……”张顺本想奚落梁照水,但话到一半,见莘王赵植、蔡公子等一干贵公子在,想想他们也是出门遇反贼,这么说的话,岂不连莘王他们也得罪了。便转了语气道,“也是倒霉地很。”
谁说不是呢,真的是倒霉。此言说到了赵植等人的心里。
七公子道,“张顺他们会留在此处清点人数,然后逐一登记。若有那位苗甜甜姑娘的消息,定会来报。”
梁照水这才放了心,以七公子的为人,若这村子里还有活着的人,定会妥善安排。她将苗甜甜失踪的事告诉了他,苗甜甜是生是死,必然会查到底。
重回到官船,当耀眼的灯火照亮,梁照水呆呆坐着,仿如隔世。
赵植等人皆换了干净的衣衫,在船上狼吞虎咽地吃着。“赵侍郎,你救本王一命,来,这杯本王敬你!”
七公子不卑不亢,“谢王爷,此乃臣分内之事。”
萧弘稷将秦继珉在船内安顿好后,便也来谢七公子。七公子刚听了萧世子等人救村里妇孺,不顾自身安危的事,大为感动,“萧世子不愧是武将门风,有萧侯爷当年风采!”
赵植也道,“这点,本王也佩服萧弘稷,这小子,敢在那个滥杀无辜的程鸣蝉手里救人,是条汉子!”
程鸣蝉当着这些勋贵公子们之面,大肆杀戮无辜的妇人和孩子,这些都被他们看在了眼里,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只要他们回去,将此事告知朝廷,就算童太师要包庇,也包庇不了。更何况程鸣蝉已死,这发生在村子里的事,已无法任由皇城司的人巧舌如簧,混淆是非了。
官船到了开封,提前得到消息,来接这些贵公子的各府人马,将岸边堵着水泄不通。
“我的儿,你受苦了!”
“孩子,伤到哪了?这帮无法无天的反贼,都该杀了!”
各府领走各府的世子、公子。这些勋贵夫人们不停地抹泪,她们的儿子好端端跟着莘王外出游玩,堂堂天子脚下,开封皇城,竟还能遭遇这等事。在没救回这些世子、公子们之前,这些勋贵夫人们已经在各自夫婿面前,哭了一顿,也数落了一顿,就差去宫苑,跪求官家了。
“阿年!”来接孙年的是他的三姐孙邈邈。
孙年同萧弘稷道别,“扶弱济困,快意也!”
萧弘稷道,“他日若能上战场,我们一起去!”
“上什么战场,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萧夫人小郭氏一把拽住萧弘稷,“让你待在娘身边,你不听。你若出个什么事,你让娘怎么活。”小郭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萧弘稷最烦他亲娘哭哭啼啼的。
秦继珉走下官船,踉跄不稳,到了萧如韶面前,嬉笑道,“我天生命硬,死不了。”但这嬉笑之声难掩虚弱。
萧如韶眼泪在打转,“那你给我继续好好活着!”
“好。”只说一个好字,他就倒在了萧如韶的身上,“抱一下。”
若是以往,萧如韶定当他是轻薄,但现在,萧如韶知道秦继珉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她伸手抱住他。
小郭氏皱了眉,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梁照水在官船上休息了会儿,已经恢复了体力。她看到玉汋和萧姐姐在一起,本想告诉萧姐姐真相的话又咽了回去。
“令表兄伤势颇重,你若不放心,便去看看吧。”七公子看出了梁照水的犹豫。
喊了这么久的秦表兄,亲情岂能说断就断,人非草木,梁照水再不愿承认,她心里也明白,玉汋对她真的很好。这些年他在各州县书院读书的时候,当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给她寄过来。看到难得的梅花品种,也想着搬回梁家让她看。
嘴上说着大义灭亲,但梁照水心知自己根本做不到。她走向秦继珉和萧如韶,“萧姐姐,我想同你们共乘一辆马车。”
萧如韶自然没拒绝。
梁照水和萧如韶一起,扶秦继珉上马车,秦继珉整个人显得拘束,更惶恐不安。有些事,瞒得了一时,却无法瞒住一世,早晚萧如韶也会同梁照水一样,知道他的过往。
梁照水看着秦继珉这副样子,又心有不忍。
倒是秦继珉自己想开了,“梁照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没外人。”
“你自己的事,为何不是你自己说。”当着萧如韶的面,说玉汋也是个阉人,梁照水说不出口。
“你们在说什么啊。”萧如韶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