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老鼠进了米缸,看着恶心。”沈青廪唾弃道。
将秦继珉比作老鼠,确实贴切,梁照水不禁被逗笑,“沈大公子,你们文人说话狠起来,骂人都不带脏话的。”
沈青廪悔不当初道,“早知有今日,当时在杭州,就该把姓秦的杀了。”
七公子总觉得这事带着古怪,交代了沈青廪几句,就赶着去见康王了。
梁照水对沈青廪道,“我认得回去的路,你不必看着我,有事就去处理吧。”
沈青廪还得赶去大牢打点,这样萧家人在大牢也能住的舒心些。这世道,上至宫苑下至大牢,大部分是认银子的。但七公子交代他看牢梁照水,也是件棘手的事,他犹豫了下,叮嘱道,“梁照水,眼下是多事之秋,你别给元和惹麻烦。到时别说救不了萧家,元和这里,也会被你牵连的。”
“本姑娘懂得轻重。”梁照水催促道,“快走吧。我就在府里,等着你们回来。”
有了梁照水的保证,沈青廪这才离开。
梁照水原路返回,回去的路上,之前监视她举动的人,已被七公子派人肃清了。路上静悄悄的,梁照水也走得慢。自打离开了杭州,秦继珉的心思愈发难猜,忽好忽坏,喜怒无常的。梁照水不认为秦继珉会如同那些阉党一样,嗜杀成性,但也知道他不会成为耿直中正之官。在没查清真相之前,她姑且留秦继珉一命。都这个时候了,梁照水也管不了表兄不表兄了,毕竟送萧伯父一家子进大牢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混蛋表兄。
另一边,萧如韶在官轿内,几次动手打秦继珉。
秦继珉忍痛,但没还手。
抬轿的官差,听到里面的动静,暗笑秦大人惧内,都听见巴掌扇得那么响了,秦大人还关心秦夫人是否伤到了手。
萧如韶冷冷道,“当日我救你,你就恩将仇报,害我全家!”
秦继珉道,“是你爹不识时务,若他肯早日解甲归田,不嚷嚷着回朝,太师也不会出此下策。夫人啊,太师对我恩同再造,他的话我自然是听的。你是萧家人,本该被关入大牢,是我求了太师,太师才没有追究你。这份恩德,等太师回了京,我带你去叩谢他。”
“你左一句太师,右一句太师,就这么喜欢当阉人的儿子?”萧如韶讽刺,“是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
得,在他夫人眼里,他连名字都不配有了,秦继珉自嘲。
萧如韶正怒火难消,打了秦继珉一顿,也没消气。
秦继珉抱住萧如韶,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夫人,再打下去,你就要守寡了。我这副身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萧如韶武功不如秦继珉,只能愤恨地瞪着他。
秦继珉道,“萧家被查封,我在京师也无府邸,幸得太师相助,太师让我搬去他府上住。”
童太师府上?萧如韶沉思,而且最重要的,现在太师人不在开封。
秦继珉将头靠在萧如韶的肩上,“夫人,人生机遇变幻无穷,得富贵的未必长久富贵,享安稳的也未必长久安稳,岳父大人行事鲁莽,又口无遮拦,他躲得过今朝,明日一样祸事临头。既如此,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让为夫我领了这份功劳。我所有的,不也是夫人你的。”
萧如韶不说话。
“别气了,容易伤了身子。”官轿停下,秦继珉约莫已经到了太师府,他拽着萧如韶走出官轿。
阉贼所住之地,奢华,守卫森严。萧如韶压根不想住。
但秦继珉哪能由着萧如韶,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抱进了太师府。边走,边道,“太师府岂是人人可进的。里面宝贝多得很,夫人若喜欢,拿个一两件,太师也不会知道。”
萧如韶见秦继珉来太师府进出自如,下人看到了,也没跟过来,便耻笑道,“想来秦大人背着我,向太师请安过多次了吧。真是个孝子贤孙。”
“我若是孝子,夫人便是孝媳。”秦继珉在院子中间,放下了萧如韶,并指着四处道,“夫人可记住了我们进来时的路。这府中有些地方乃禁地,夫人平日喜欢摘点花花草草的,千万看着点路。误闯了不该闯的,我也救不了夫人。”
“都是自家人,婶娘别害怕。”紧随而来的一个清秀少年,穿着內侍的服饰,大约十五六岁年纪。
秦继珉喊了声菱歌。菱歌则喊了声师叔。
菱歌是程鸣蝉的弟子,也是程鸣蝉一手带大的。程鸣蝉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也一直想查清程鸣蝉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