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的目光轻轻一扫,大太监只觉脊背发寒,忙跪下来将实情说了。
“那舞女舞姿曼妙,深得陛下喜爱,近日陛下都在朱雀楼设宴赏舞,从未有过一日间断。往日这朱雀楼也未曾有任何不妥之处,今日陛下照常来此玩乐,酒过三巡却不知为何楼塌了。”
他本是该贴身伺候,只因正好奉了命去帮轩阳帝取东西,这才逃过一劫。
可如今这般情形,他倒恨不得被埋在里头了。
战北炤无心理会一个奴才的想法,闻言也只是从鼻间溢出一声轻嘲。
若今日轩阳帝果真命丧于此,史书上倒是可为他记上独特的一页了,何其讽刺!
没等多久,那边又传来消息,这回挖出来的却是真真切切的轩阳帝了。只不过情况不大好,轩阳帝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也不知还有几分生气在。
等候了许久的太医们率先围了过去,却无人敢下手医治,全都一脸愁色地站在一边。
“浪费时间。”
苏芊洛不悦的皱眉,大步上前去看了一眼轩阳帝的情况,利落的吩咐开来:“先抬到就近的宫殿安置,去烧开水准备纱布和烈酒。”
她转头看向其中一个太医,列了麻沸散的方子,“按照方子抓药熬药,速度要快!”
众人一阵忙活,但因都被安排了差事,倒也没有乱了阵脚。
很快轩阳帝就被安置在就近的一处宫殿中,苏芊洛正在准备给手术刀具消毒,太医们聚在一起怀疑地看着她。
先前熬药的太医来了,“药熬好了,可是要给皇上服下?”
黑黢黢的一碗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其中一个太医鄙视地扫了一眼,冷哼道:“什么游医土方子,也敢拿来给皇上用,若是出事了谁负责!”
“我也是病急乱投医……”熬药的太医有些讷讷。
正僵持间,一只素手伸过来端走了药碗,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等着你们来,耽搁了皇上的救治又有谁能承担得起呢。”
苏芊洛端过药碗,转身交给大太监,吩咐:“先给皇上喂下去。”
方才鄙视的太医脸色都黑沉了,喝道:“胡来!出了事谁担待得起!”
苏芊洛给大太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不用理会其他,先把药给轩阳帝喂下去。
大太监却犹豫了,端着药碗站在原地。
“先去喂药。”
战北炤走过来,冷扫了一眼大太监,看着他进去喂药了,这才回眸看向太医,“出了事本王来担待着。”
方才的太医神色不怎么好看,只道:“臣并非此意,只是这七姑娘的药万一……”
“没有万一。”苏芊洛冷笑一声,“我用药自有分寸,倒是薛太医你这般杏林高手,却教出了个不会认药的徒弟,合该反思反思才是。”
“杏林高手”这几个字,说得实在讽刺至极。
在灾区给病人用错药的那个大夫,正巧就是这薛太医带出的徒弟。
苏芊洛原本也没想在这等关头打口舌官司,但就这么巧,撞上来的就是这薛太医,她若不利用一番,倒要辜负这么好个机会了。
薛太医想必也知晓了那件事,此时被讽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