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珠走后,林嫣然捻开药丸,细细观察,里面有龙舌、雪青、丹朱,这些确实是她一贯所食解药的成分,丝毫不差。
纸条上的乱纹,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能看懂,上面传达的意思:施以美人计,获得夏临宠爱!
林嫣然蹙眉,前世的她早早就成了夏临的女人,所以并没有收到这个命令。
她自从八年前被送到舞乐坊与背后之人一直是单线联系,每三个月,就会有人给她送来解药。可能是在丫鬟送来的茶碗里,也可能是在小厮买来的食物里,甚至在乐器的空腔里也摸到过解药。
她看这药渣良久,唇角微勾一抹笑意,冰冷至极,她将指尖碎掉了的药渣扔进花盆。
她如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洗漱,而后静静躺在床上,没有人知道看似平静的她,内里的波涛汹涌。她抬眼看着天外的星子,被层云遮盖,微弱的光似乎随时会被吞噬,仿佛下一瞬就会与黑暗融为一体。她人生最黑暗的七年便如这星子一般,是前世的她一心想要在夏临面前遮盖的“不堪回首”。
星子隐入云层,如墨海一般寂静的夜空转瞬即逝。
林嫣然一大早就赶着去太阿殿,自从她升为司衣女官,每天天不亮就要爬起来,赶在夏临起身之前上值。
她站在廊檐下,透过门扉闻到淡淡的暖香,浓郁的龙涎香里夹杂一丝苦味,林嫣然蹙了蹙眉并未在意,这是夏临一贯用的香,她亦闻习惯了。
每日在寝殿进进出出不觉得这香有多浓郁,今日站在门外竟然还能嗅到,才发觉夏临一个大男人,对这香也太过执着了吧。
林嫣然撇了撇嘴,只怪自己以前爱的深沉,竟然没觉得男人嗜香如命有多反常,这么女性化的爱好,不正是他阴柔的体现?要是她前世早点往这上面想想,也不会傻乎乎交出自己的心,还赔了自己的命。
林嫣然垂首立在门外,思绪飘飞半晌,等她回过神,发现屋里还是没有动静,她蹙眉问旁边人,“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掌事,寅时三刻。”
林嫣然疑惑,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起了,怎么今日迟迟没听见动静儿?这样下去,肯定会误了早朝——
她推门,浓郁的暖香瞬间将她包裹,她拧着眉走近那明黄的帐子,伸出去的手愣在一半又缩回来,她立在帷幔外恭敬道,“陛下,该起了。”
帐子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无人应她。
她有些疑惑,又低低问了一声,“陛下?”
仍然无人应声。
她想了想,上前一步,去撩帐子。
夏临睁着眼睛,眸中一片清亮,正直直盯着她。她心中一慌,连忙放下手里的帐子,然而目光正落在他敞开的胸膛上,白皙的皮肤熠熠流光。
她耳尖微红,仓皇后退,脚下却蓦然踩到硬物,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仰倒。
这时,一双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她被这手上的力量牵引,整个人朝床上扑去。
林嫣然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就……这样巧?
她的脸好巧不巧,正贴上夏临的胸膛,滚烫滚烫,不知是他肌肤上的温度,还是她脸颊上的温度。
“奴婢……奴婢该死!”林嫣然连忙说道,她撑着双手正要从夏临身上起来。
这时,宴喜不知从哪里刚回来,带着一帮丫头们,挤进房间。
一瞬间,异常的安静,宴喜张大了嘴,他眉毛不受控制的跳动,拂尘挥成白色残影挡在重丫鬟面前,“去去去,陛下还没起,赶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