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是感受到王一菱的目光,疑惑抬眼,顿时脸色煞白,张口欲言。
然而轿辇并不等人,两人从彼此的视线里消失,王一菱直愣愣的看着面前宝枝缠雀热闹至极的轿辇花纹,心中却悲从中来,恨不能嚎啕大哭一场。
林嫣然看王一菱这魂断情伤的样子,顿时明了这个男人是谁,她暗暗叹气,女人啊最过不去的就是情之一字。
这种事情旁观者说再多都无用,只能当事人自己悟出一条升天路,才能脱离苦海。
林嫣然摇了摇头,拍了拍王一菱手背。
二人进了宫,王一菱欲陪她,被她拒绝了,王一菱此时的脸色比她的还要苍白,比她还要神伤,两人在一起都是愁眉苦脸的,何苦来哉。
她刚劝走了王一菱,便被太阿殿的人抬去了太阿殿。
林嫣然蹙着眉,与宴喜两人大眼瞪小眼。势要在宴喜这张老脸上盯出一个窟窿,然而宴喜是装模作样的个中高手,她瞪得眼睛疼,这厮仍旧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丝毫不为她的眼刀所动。
林嫣然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没好气儿道,“你主子呢。”
宴喜笑眯眯回道,“陛下正在御书房议事,请娘娘等等吧。”
林嫣然站起身,悄悄靠近宴喜,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宴喜的胳膊,小声道,“我这有两个好东西,跟你换你手里的金馃子,你换不换?”
宴喜浑身一震,心虚的看了看周围当值的小太监们,压低了声音道,“主子别开玩笑了,奴才哪来的金馃子?”
林嫣然用“你再装”的表情看着宴喜笑。
宴喜皮笑肉不笑,“娘娘就不要拿小的开涮了,小的兜里就这么几个子,买块良田的钱都不够,哪能买娘娘的宝物?”
林嫣然晋升美人位,得了一些东西,然而具是琐碎之物,都没有金子好携带,她既然打定主意要走,就不得不筹谋筹谋后事,她眯着眼睛看宴喜,这厮兜里的银钱绝对很足,总有一天她要掏出来点。
“陛下回寝!”
外面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林嫣然抬眼,便看见夏临,只见他眉宇之间阴厉之气郁结,整张黑沉沉的。
她乖觉的上前行礼,话还未出口,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夏林胸口起伏,眼角湿润,似乎是怕极了,他放在她腰际的手微微颤动。
林嫣然微惊,“陛下?”
夏临抱着她坐在椅子上,将头抵在她的脖颈,“你怎么能这么决绝?”
林嫣然脖颈处濡湿一片,她微微蹙眉,不明白这人又怎么了,可是搭错了哪根筋?
“您怎么了?”
夏临收紧怀抱,似呓语般道,“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林嫣然想推开他,心底某处却又被针扎一样,一下一下的戳烂她的皮肉,让她跟着痛得喘不过气,她想她要是个男人就好了,这样她与夏临是有着深海大仇的,她可以咬着牙对他喊打喊杀,扒皮挫骨才当解气。
偏偏她是个女人,在恨上他之前,先将一颗心揉碎了,尽数给了这个男人,所以哪怕是现在,她亦不能对他恨得理直气壮。
她知他的难处,也知他在这皇宫是怎么样挣扎着的活着,她叹了口气,“刺客伏诛,陛下应该高兴才是。”
夏临静静看着她,双目赤红,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朕十分讨厌女人,讨厌女人的脂粉气,讨厌女人的躯体,但——”
林嫣然瞳孔微震,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