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临低头看着手里的折子,眉头微蹙,似乎迟迟下不来决心,就在此时内侍来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宣。”夏临沉沉开口,方才的忧思瞬间隐下。
祝无双微微俯身,道了声万岁。夏临淡淡道,“皇后免礼。”
祝无双微微抬手,随行的小丫鬟将一个瓷白的药盅奉上,她淡淡道,“这是臣妾亲手所煲参汤,里面特意放了苦参、枸杞等药材,有助伤口恢复之功效。”
夏临眸色微动,“不必了,朕有太医院调配的金疮药,不宜再食其他。”
祝无双并不惊讶,唇角淡淡笑道,“陛下是怕臣妾下毒吗?”
她状似随口一说,亲自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淡淡捧起那白瓷盅,一步一步走向夏临,“陛下到底连臣妾的一口汤都不肯喝吗?”
夏临微微蹙眉,“皇后,你想说什么?”
祝无双像是无视他是拒绝,纤纤玉手执起白勺,一勺一勺舀出汤汁注入小盏,她轻轻叹了口气,“臣妾进宫之前,曾经被父亲用藤条抽打了一顿,他告诉我皇宫非良处更没有良人。”
夏临微微一顿,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复杂,然而那复杂如墨海上的一片枯叶,风浪微卷,那枯叶就被吞噬,不留一丝的波澜。
祝无双微微抬眼,直视着面前的男人,一双杏眸中满是痴恋,那潋滟的光芒探出眸子,席卷向眼前的人儿,她喃喃低语如泣如诉,“自从七岁那年,你救了落水的我以后,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你和别人。”
夏临眸色微动,仿佛也回到了那个夏天,然而与祝无双满目眷恋不同,他那时看到的是黑暗,是这个世界最恶心的一面,那些脏恶几乎吞噬了他的生命。
“无双,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也没有任性的权利,当你选择踏入景仁宫的那一刻,我们已经是君臣。”
淡漠至极的声音响在耳边,祝无双忍不住冷笑一声,看啊,多么理智又绝情的话啊。
她柔柔抚上夏临的眉眼,像是在抚摸久别的情人,温柔而多情,缓缓开口道,“选秀那日,是你对吗?”
夏临冷漠到完美的表情终于现出一丝破绽,那凉薄的唇线紧抿,并未吐一言。
祝无双的眸子里终于染上了的苦涩,她张了张口,小声道,“临哥哥啊,您要是不希望双儿陪着您,就直说呀,双儿最听您的话了。”
夏临的冰冷的眸子审视着面前的人,有那么一刻杀意一闪而过,“双儿是听信了谁的谗言?”
祝无双柔柔抬眼,“不是临哥哥吗?”
“自然不是朕。”
祝无双突然笑了,“臣妾也是这样告诉父亲的,陛下这么倚重祝家,定然不会对这样对双儿的。”
夏临蹙眉,并未反驳。
祝无双将瓷盅奉上,小声道,“双儿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双儿是陛下的皇后,是臣也是妻,双儿会恪守为臣之道,也不会忘了夫妻之义。”
夏临犹豫了一下,接过祝无双递过来参汤,一饮而尽,安抚道,“双儿能如此想最好。”
祝无双看着他喝下,压住唇边的笑意,“臣妾会好好服侍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