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国子监,季云初曾经跟随国子监的一位先生做学问,这位先生年事已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季云初时常会来这里看望,顺带帮先生检查检查身体。
林嫣然撩起帘子看着一截绿瓦红墙,没想到有一天她能站在这红墙之外。她朝外面张望,只见一队红衣白甲的禁卫军匆匆而过,街道上尘土飞扬,呛了她满喉。
她呛咳不已,抚着胸口喘息,郁闷的将帘子放下,四仰朝天摊睡在马车里,昨夜忙着跟那狼狗兄斗智斗勇,眼珠子始终没有阖上过,现在危机解除,疲倦如潮水一般,一阵一阵的席卷。
她迷迷糊糊中,看到季云初回到马车,双腿懒散的朝一边腾挪,留出一点位置给他,又沉沉睡去。
马车晃晃悠悠穿过大街,来到一处高宅,巍峨的大门正中烫金的“季”字雄伟壮阔。季云初探了探头,挥手让下人开了角门,驶着马车朝里行进。
林嫣然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弟弟,林安生这小子一身青衫,纶巾高束,妥妥的富家公子哥形象。
“小安子?怎么是你?”
林嫣然看着林安生惊讶不已,后者翻了翻白眼,颇嫌弃道,“如果不是本小爷,您现在还能不能说话都不知道呢。”
季云初面上淡淡站在不远处,遥遥看着她,林嫣然咧嘴对其绽放一个讨好的笑意。
林安生站起身,对着季云初微微拱手,浅施一礼,笑道,“有劳兄长搭救之恩。”
季云初淡淡点头,留下一句“无妨,好好休息吧。”
林嫣然看着季云初清冷的背影,好奇两人熟稔的模样,微微惊讶,“你们二人怎么会相识?你不是暗营的人吗?他是朝廷的人,你们俩不该你死我活吗?”
她话音刚落,便被林安生一把捂住嘴,林安生咬牙切齿,“我的姐姐呦,弟弟就这点家底了,您非要给弟弟抖落出来吗?这种事您也嚷嚷!”
林嫣然疑惑,扒拉开他的手,“不对啊,他不知道你是暗营的人?”
林安生翻白眼,“您这不是废话吗?弟弟就是再胆大,也没有在刀尖上跳舞的嗜好。”
林嫣然呆住,十分不解的看着自家弟弟,这么粗壮的大腿,这小子是怎么抱上的?
林安生不愧是她弟弟,默契不是盖的,她家姐姐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小声解释道,“我跟季景耀是兄弟,他哥哥就是我哥哥。”
林嫣然瞪大了眼睛,季景耀?那厮像一把尖刀一般,一个眼神恨不得冻死八米之外的人。
林安生翻白眼,“大惊小怪,你以后就叫林安芬了,别忘了,季大司马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要是认出你的身份,一定给你送回宫里。”
林嫣然轰然想起,“大司马认识我,我与季允儿是极好的姐妹,曾经远远地见过礼,他绝对能认出我。”
林安生随手塞给她一枚铜镜,“不会,只要你不说话,绝对没人认出来你。”他说完自顾自的感叹,“好家伙,小爷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林嫣然狐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天!这是什么怪物!”
不怪她惊讶,实在是镜子里这个人太丑,黄黑黄黑的皮肤,脸颊肿胀似猪头,布满细细小小的红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