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茼出去后,屋内的时谨之突然用被子蒙住头,但是修长的身躯已经不能像小孩子那样缩成小小的一坨。
时谨之只觉得天翻地覆,他记得自己弄脏了父王最心爱的画,心里十分害怕,担心父王回来责备,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靖王妃,他的继母过来告诉他,送他去庄子上小住几日,等父王气消了再将他接回来,他同意了,因为继母对他很好,等他走后,继母一定会好好劝劝父王的,到时候用不了几日他就回来了。
可是在去庄子的路上马却突然发狂受惊了,他还清晰地记得那撕心裂肺的马鸣,东倒西歪的车厢……
他在车厢里连保持平衡都困难,只能看到马匹横冲直撞地拉着车厢和车厢里的他往悬崖边冲过去!
在他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的时候,福伯突然冲进了马车里,将他从马车里抛了出来,但是福伯却没能从马车里面逃出来,就那样坠下了山崖。
看着从小跟着他照顾他的福伯摔下去,可能尸骨无存,时谨之还来不及悲伤,就发现岸上还有杀手在等着他。
好在他也是学过武功的,但是依然不是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的对手,只能一直跑一直躲,在后背中了一刀后,他毅然跳进了河里,顺着河流一直游一直游,直到精疲力尽!
后来他的记忆就停留在一个贼眉鼠眼的妇人拿走了他的玉佩,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时谨之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许多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穆茼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想着既然时谨之已经醒过来了,今晚上就不能留在刘大夫家里歇了,得赶紧回去了。
不过时家也真是的,一天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他们在这边的情况,银子也不送来,早知道她昨晚就不将最后那点银子扔给薛桂花了,现在竟然连时谨之看病的钱都付不出来,只能尴尬地对刘大夫表达,等他们回去后就将花费的银子送过来。
都是同村的,刘大夫倒是没有拦着穆茼或者不信任,十分大方地摆了摆手,“无事,改天你们有时间的时候送过来就好了。”
然后,他又去拿了一些药出来,交给穆茼,嘱咐道:“你把药带走,你回去后必须每天给他换药,而且伤口愈合之前都不能沾水。”
穆茼不敢马虎,连连点头,又将那些药的用法都仔细的记了下来。
天色又暗了一些,如果再不走,回去的路上就看不清了,穆茼正想要进去叫时谨之走了,时谨之却自己出来了,看了穆茼一眼,然后背着手说道:“走吧,前面带路。”
穆茼:“……”
这老气沉沉,派头十足的模样真的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穆茼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广告,是她很喜欢的一位大美女老戏骨说的,前半句是这样的——当我二十岁的时候,很难演好四十岁的女人,因为我没有阅历。
现在的时谨之给穆茼的就是这样一个感觉,虽然故作深沉,但是一都没有成年时谨之那样一举一动的浑然天成。
穆茼嘴角弯了一下,原来时谨之小时候还有这么傲娇的一面。
于是两道人影踩着因为昨晚下雨,还有些稀稠的泥巴路,一个印一个印地往时家走去。
刘大娘出来见刘大夫还站在门口不肯进屋,问:“你还在看什么呢?进屋准备吃饭了。”
刘大夫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不行,我不太放心,我还是亲自去时家解释一趟。现在他们两人一个哑巴,一个失忆了,怎么说明情况?而且今天一整天时家的人都没有过来看一眼,事情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