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下还不认识那些人,对不上号,说多错多,大不了他在宴席上当个哑巴,安安静静坐在自己位置上。
出发那日,裴允弦在衣柜里翻箱倒柜了半天,最后才终于找出一件稍微不那么花里胡哨,中规中矩的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配上青玉缎带,面白似玉,墨眉似剑,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裴允弦在铜镜面前瞅了半响,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端详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这张脸。
即便对原主之前的行为习惯作风不予苟同,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张皮囊倒是长得极好,看着倒和裴尚书不大像,只是眉宇间和他有些相似,想来更多是遗传自原主的母亲。
裴允弦走出去的时候,裴府的马车早已经等在门口了。
因为衣柜里的衣服实在是太过于花里胡哨,裴允弦实在是穿不出去,那么骚包,他可不想成为焦点,所以找衣服这里便多耽搁了一下时间。
裴尚书都等得不耐烦了,正想叫人再去催一下,裴允弦却出来了。
一瞬间让三人都呆了一呆。
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今天他的穿着竟然这么正常。
虽说裴尚书和裴允承前两日去过裴允弦院子里,他也是摒弃了从前的大红大绿,穿着一身浅色的中衣,身上搭着一条毛毯,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但他们只以为是在家里他没空出去搔首弄姿,倒没有想太多。
可是现在要进宫参加夜宴了,没想到裴允弦也难得的穿得这么正经。
要知道以往,他可是最喜欢往身上套鲜艳颜色的衣服,活像一个金孔雀一般,世家公子的涵养和气质一点都没有,就像一个暴发户似的。
就算长着一张耐看的脸,也被那令人窒息的操作给毁得丁点不剩。
裴尚书本来打算着,如果他今天再像以前那样穿着打扮进宫丢人,便将塞回去从新换一套,现在见到他儿子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安心不少,甚是欣慰,就连他多耽搁了一会儿时间也不忍再去责怪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走吧。”
裴尚书转身率先上了前面一辆马车,在里面默默等了半晌,见秦素婉没有跟上来,不由又探出了脑袋,见她站在马车旁一脸纠结的模样,皱着眉头道:“还愣着干嘛?”
秦素婉为难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裴允弦,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小心翼翼地说着:“还是允弦坐前面来吧,你跟你父亲闹了这么多年的别扭,这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有所缓和,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裴尚书本是因为秦素婉迟迟不上马车,十分不耐地出来催促的,一听秦素婉这样说,一愣,不由得转头看向裴允弦,脸上有些期待。
同坐一辆马车吗?
自从秦素婉成为他的续弦之后,他这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嫡子别说和他同坐一辆马车,就连父子俩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心平气和吃顿饭都不曾有过,每次都不欢而散,最后渐渐地裴允弦便在外边交了不少狐朋狗友,成天在外边鬼混,再大一点更是勾栏院的常客,他恨铁不成成刚,两人每每见面,都要以他被气得心绞痛收场,责骂得多了,他也不再和他这个父亲共处一室了,平日里见着他在府里都会专门绕过他的书房和住所。
即便他以往对于这个儿子有多么的失望,但是也是他真心疼过的孩子,是琼华留给他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