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字上面一个“父”,下面一个“多”,也就是只要放下不值钱的尊严和脸面,很多人都可以成为人生路上的支撑和后盾,都可以在身后拉起一支随时能战、战之能胜的,由人脉关系和利益网络组成的后援团队。
原生家庭在权势、金钱和资源上全线疲软,甚至在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无助的残酷现实和黑暗人生中连几句由人生经验凝结而成的关键时刻起关键作用的人生忠告都提供不了,那么这原生家庭的孩子就要自己战战兢兢的摸着石头过河,要么被河两岸的豺和狼逼得进退两难,要么与伪装成救命稻草的鳄鱼一番殊死搏斗后沉入水底,要么被熙熙攘攘、有说有笑的游船碾过头顶后卷成肉酱,要么将未知的未来寄托于混浊翻滚、奔流不息的河水,在注定流浪,注定漂泊,注定卑微中默默品尝人生的苦涩…
背后没有树,身后没有山,且在残酷无情、四季如冬的现实面前懵懵懂懂、傻里傻气、故作清高、孤芳自赏的坚守尊严和脸面,就像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徐徐卷动的胶片影像里,没有地图,没有指南针,没有导航仪,没有沿途提前建好的补给站,没有煮饺子、下面条、烙煎饼以及搭帐篷、放枕头、盖被子、赶蚊子的后援团队,没有量体温、量血压、测脉搏、测血糖的医疗小组,没有手持加特林的终结者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能独自走进晦暗无光、危机四伏的原始雨林,于刚刚启幕的一声惨叫中早早的落了幕。
很多帷幕,还没拉开就已谢幕。很多帷幕,刚刚拉开就已落幕。
院子里的一排兵士低下了头,一个个陷入了沉思。也许再抬起头,都变成了发誓要当将军的好士兵。
屋里的对话在院子里声声入耳,却丝毫没有影响乐毅和田单的心情。毕竟一个人与一个人的段位高低不同,能够挂在心上、当一回事的事情也各有不同。很多事情不去计较,不是不想计较,而是根本没有计较的必要,计较了,反而显出自己的庸俗和浅薄,拉低自己的段位和高度。
很多人,很多事,不计较就过去了,计较起来没完没了。那些层出不穷、比比皆是、随处可见的烂人和烂事,若是盯着看、很在意,不仅会浪费很多时间,丢失很多快乐,而且极其轻易地制造了更多烂人和烂事。
计较那些烂大街的烂人和烂事,就像从筐子里专挑那些烂苹果,烂苹果吃光了,好苹果也烂完了,最后吃了一肚子烂苹果,整个人也烂掉了。
所有烂苹果,当你发现它烂了一点点的时候,其实它已经烂透了。烂苹果无法拯救、无需拯救,无法改变、无需改变,它有它自己的轨迹。
远离任何东西,都需要一双承载梦想、超越平凡的隐形的翅膀。
能不能远离地面上数不清的扇动着翅膀一辈子也飞不起来的只会为了一只死虫子争得面红耳赤、打得鸡毛遍地、斗得你死我活的鸡,与自己的高度存在唯一的必然联系。飞不起来飞不走飞不高,只能怨自己。把时间和精力用在跟什么较劲上,自己就会变成什么,就会钻进一个个鸡窝里比谁吃得多,比谁下蛋多,比谁打鸣更响亮,比谁放血拔毛下锅更晚些。
虽说鸭不同鸡讲,鹅不同鸭讲,天鹅不同大鹅讲,可落在哪个窝里,时间长了,肚皮饿得咕咕叫的时候,也会渐渐从语言到形体,从外貌到气质,统统混迹于其中而不可自拔。
鸭同鸡讲,鸡或者因为听不懂而不听,或者因为不想听而听不懂。
鸭落在鸡窝里,渐渐学会了鸡的语言后同鸡讲的话,起初可能还是些礼义廉耻、道德文章,结果发现鸡窝里的游戏规则就是没有规则,谁的嗓门高、力量大,谁就可以制定规则,谁就可以破坏规则,谁就可以解释规则,这里完全没有对错之分,这里完全都是自我利益至上的各种没有规则的潜规则,那些所谓规则只是挂在鸡窝墙上的说一套做一套的装饰品。
鸡的成就感让很多原本可以变成凤凰的鸡情愿待在鸡窝里。踱着四方步,大摇大摆、摇头晃脑的俯视、鄙视和藐视目光所及的所有的鸡,快乐就无处不在,幸福就能终极一生。
乐毅和田单走上前来,看着陈政怀中的孩子。
陈政将木制版迪迦奥特曼递到孩子手中,那孩子双手举着这个新奇的玩具,“啊…呀…”的不知在说什么。
乐毅:“老家伙,你看这孩子长得像谁?”
田单:“你看呢?”
乐毅:“我看,我看简直就跟异人公子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
田单:“我看也是如此。”
乐毅伸手捏住孩子的鼻子,稍一用力,孩子“哇”的放声哭了起来…
陈政:“你这是…”
乐毅:“哈哈!这孩子将来若是当了秦王,今日也是被老夫捏鼻子给捏哭过。老夫就算躺在棺材板儿里也能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田单:“咦?对啊!教老夫也来一下!”说着,田单伸出手指在孩子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道:“嘿嘿!这孩子若是将来当了秦王,老夫就是第一个弹他脑蹦子的。哈哈哈哈!”
“哇…,哇…”孩子大哭着,一时竟气得微微抽搐起来…
陈政是又气又急:“我说二位,邯郸城都危在旦夕了,你们还有心情在孩子身上寻开心,有意思不?”
乐毅:“有意思!”
田单:“当然有意思了!”
乐毅:“老夫这身子骨是不能打仗了,也就能逗逗孩子了。”
田单:“这就叫人老心不老!”
乐毅伸手就要接过孩子,哪知那孩子却十分抗拒,扭脸看着陈政边哭边喊着:“哇…,粑粑…,哇…”
乐毅:“咦?这孩子喊啥呢?”
田单:“好像喊吕公子粑粑呢?啥是粑粑?粑粑是啥?”
陈政隐约感觉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一股前调很是似有还无、柔顺丝滑,中调很是内敛含蓄、呼之欲出,后调很是畅快淋漓、奔腾猛烈的味道,把孩子翻过身来掀开尿布一看,哎呦我去,还真是粑粑!
沾满粑粑的尿布被掀开,院中的一排兵士都伸手捏住鼻子,改成了用嘴呼吸。
异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孩子辗转到了乐毅手中…
乐乘看着眼前忙碌的场面,又看了看面带无辜的一排兵士,迟疑着向前走了几步,拱手道:“叔父大人,侄儿有王命在身,今日要将这孩子…”
乐毅却不扭头,冷冷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人家孩子周岁的时候来抢孩子,你们真是既想得出来,也做得出来。就算是王命,也要通人情、讲事理,等人家孩子过了周岁宴吧!”
“这…,叔父…”
“什么这、那的!老夫就不信,这主意是大王想出来的。大王大王,不就是气量大、胸怀大、格局大嘛!”
田单凑过来笑道:“嘿嘿!老夫还以为大王的大是架子大、脾气大、嗓门大呢!教你这么一说,春秋数百年以来的那些大王,你说他们是大王吧?一个个除了架子大、脾气大、嗓门大,哪个也不大。你说他们不是大王吧?一个个不是把道理说成歪理,就是把歪理说成道理。只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人家是咋说咋有理,照样当大王。”
乐乘极力按压着心头的一股无名之火,拱手道:“叔父大人,侄儿还要进宫向大王复命。这孩子…”
“哈哈哈哈!”乐毅大笑道:“既然今日的满月宴还没准备,不如这样,你且与吕公子比试比试剑法,你若是赢了吕公子,孩子交给你便是。”
乐乘颇感意外的脸上浮现一丝窃喜,随即应承道:“那侄儿可就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