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间,魏无忌竟要与蒙武结为兄弟,哪知蒙武听了吓得连忙摆手道:“信陵君何等身份,我蒙武哪能高攀。再说,《大秦律》有明文规定,不准文臣武将私自结交诸侯,否则就是死罪。”
魏无忌见蒙武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可从蒙武的话里,魏无忌却听出了一点儿意思,嘿嘿,看来对付那个王稽有办法了。
“大哥,我有一言不知当讲否?”魏无忌醉眼迷离的盯着陈政,突然冒出一句。
“无忌老弟,有话尽管直说。”
“既然大哥要替那位秦国质子到咸阳看望家母,而此地距咸阳已近在咫尺,大哥不如明日随我一起去咸阳,待这件事后,再想办法解救困在上党的韩公子和李牧兄弟,如何?”
陈政心想,我哪是看嬴异人的亲妈,我是给这个倒霉孩子认干妈去了,好不容易准备的那些礼物也被王稽借花献佛送给范睢了,这空着手去办这么大的事儿,到咸阳刷脸呐?!
魏无忌见陈政陷入沉思,又继续做着思想工作:“大哥莫非是担心范丞相?大哥可扮作我的随从,到咸阳后先住进驿馆之内,我到丞相府里试探一番,若是范睢能对大哥不计前嫌、网开一面,我再引大哥去跟范睢喝场酒,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一场酒搞不定的,是吧?只要范睢不为难大哥,大哥在咸阳办的事不就解决了嘛!”
陈政听了一愣,咋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是我跟呼伦贝尔大平原说过的话。
“无忌老弟,你怎么能保证范睢听你的呢?”其实陈政心想,重点根本就不在范睢身上,没有了那些装满宝贝的箱子,去咸阳也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大哥难道忘了,范睢可是魏国人,如今他一个人在秦国,可他的亲朋故旧还在魏国,我魏无忌在范睢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这次在函谷关偶遇大哥,也是冥冥定数,大哥只管放心随我到咸阳就是,只要我从中调和,必让大哥与范睢摒弃前嫌、握手言欢。”
陈政听着魏无忌的话倒是有几分说服力,可是心里还惦念着那些箱子,即使范睢不再为难自己,那些到嘴的肉又怎么可能从狼嘴里吐出来呢?!
“莫非大哥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政叹了口气:“唉!怎么跟你说呢?自打这次从邯郸出来,我已是过度劳累,只感觉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啊!”
“大哥是不是身体透支了?”魏无忌关切地问。
蒙武也是跟了一句:“那就在函谷关把透支的补起来,再走也不迟!”
“无忌老弟,蒙老弟,咱们三个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怕在范睢那里不是他好我不好,就是我好他不好啊!”
魏无忌一拍胸脯:“大哥不必长吁短叹,有我在,他好你也好。”
蒙武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吕大哥,莫非前些日王稽带得那些箱子是从你这里抢去的不成?”
陈政看了蒙武一眼,随即低下了头。
“吕大哥,我猜得没错吧?我说呢,就河东郡那个荒凉贫瘠之地,他王稽哪能搜刮那么多财货呢?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吕大哥只管随信陵君前去咸阳便是,待信陵君趟平了丞相府,我再让家父出面要回那些箱子,据我所知,家父与范丞相还是有几分交情的,谁让他们一个是魏国人,一个是齐国人,都是咸阳的外来常住人口呢!”蒙武恳切地等着陈政的答复。
陈政心里一乐:“他们俩要想在咸阳买房子,是不是要提供缴税证明、社保证明、无前科证明、结婚前未婚证明、爹妈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证明、子女DNA血缘关系证明、单亲父母未再婚证明、妈是姥姥生的爸是奶奶生的证明、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无贷款不良记录证明、自己还能活到偿还完贷款健康证明、原户籍所在地社区同意迁出证明、能按时缴纳物业费证明、没有做过变性手术证明、名下住房仅有一套证明……”
魏无忌和蒙武两个人身子晃了几晃,当场晕倒在地!陈政连忙起身过去又是人工按压、又是按人中穴的,就差做口对口人工呼吸了,忙活了好一阵,才见蒙武缓过一口气儿来。
蒙武猛烈地咳了一下,嘴角处流出一行血,淡淡地问了一句:“吕大哥,你说完了吗?”
陈政满怀深情地将蒙武抱在怀里:“哥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哥忍住,不说了!哥也想问你一句,你的嘴角咋流血了呢?”
“哥,我没事儿,都是这些天婆娘要生孩子闹的,上火,牙龈出血,方才定是火往上攻了,我这嘴里没喷出火来就不错了。”
魏无忌也渐渐苏醒了过来,无力地伸出一只手望着陈政:“大哥,你来一下,我也有问题。”
陈政放下蒙武移步走到魏无忌跟前:“无忌老弟,你问吧,哥听着呢!”
“大哥,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要想入住咸阳真的需要那些证明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不需要了。”
听完陈政的回答,魏无忌失望地、沮丧地、惆怅地看着飘落的雪花,眼角留下了一行眼泪。
哎呦我去!这咋一个流血一个流泪的?!
“无忌老弟,你咋哭了呢?咱们爷们儿流血流汗不流泪!趁你现在神智不清,哥给你哼唱几句:男人好难,做人好难,白天男子汉,晚上汉子难,有些承诺,看来是要破产,可是青春就过了大半。男人不难,做人不难,谁不为生活而忙碌承担,有些难关走过才有答案,几十而立都不算晚。每一个平凡的人都不简单,都不简单!”
魏无忌听着这首歌哭得稀里哗啦,悠悠地叹了口气:“若是入住咸阳还需要那些证明该多好,天下的人才岂不都要望函谷关而却步,我们魏国何愁没有谋臣猛将,何愁霸业不成!纵是秦国有虎狼之师,我东方六国又何惧之有啊!”
陈政心想,那些证明不就是缺乏诚信的损出们逼出来的嘛!诚信社会既是说给好人听的,更要让不诚信的人付出惨痛代价。你懂的!
“大哥,既然你说有些难关走过才有答案,莫非是答应与我去咸阳了?”
陈政看着魏无忌和蒙武期盼的眼神,又抬头望了望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股酒劲儿冲上心头,他奶奶的,有魏无忌和蒙骜保驾,老子背着老子的《道德经》,那就杀向咸阳!
此时,函谷关外已被白色笼罩,天地间茫茫一片,凛冽的寒风吹向关上的篝火,虽然想把这团炙热的火光扑灭,然而那火却越吹越旺,好似在诉说着:就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