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装作若无其事地摆手道:“你们不必大惊小怪,我不过是觉得那些箱子放在这里不安全,托人运回邯郸了,这才在大街上偶遇了巴,哦不,遇见了清妹妹。是吧,清妹妹?”
巴清见陈政朝自己挤了一下眼睛,随即心领神会:“吕大哥说的没错,我亲眼见吕大哥托人运走了那些箱子,若不是我跟大哥在外面偶遇,咋子能见到信陵君。我从蜀郡带来了好酒,我看咱们几个不如一醉方休,可好?”
陈政正在暗自佩服巴清的冰雪聪明,魏无忌冷不丁问了一句:“吕大哥,那些珠宝不是要送人用的吗?”
王翦也是纳闷儿道:“原来范丞相还给吕大哥的那些箱子还有别的用场?”
陈政对王翦道:“此中曲折只有天知地知、范丞相和我知,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哥哥我自有安排便是。”
巴清道:“不就是些个珠宝撒,包在我身上,到了秦国哪里还用吕大哥破费,那不是瞧不起妹妹撒!”
王翦仍在若有所思,那十个楚国美女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看着陈政喜笑颜开,却对巴清怀着些许排斥和敌意。
巴清走到门外向手下人交代一番,又从身上掏出几个金饼子给了驿馆掌柜,驿馆被这位四川女土豪整个包了下来,不得再接待他人。那掌柜也是难得见到出手如此阔绰的主顾,满脸堆笑的忙前忙后,真似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当天晚上,魏无忌的随从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驿馆,见到陈政都是阴霾尽散、一脸惊喜。
巴清的手下不知从哪搬来了几大坛蜀郡的美酒,还有几个箱子也进了陈政的房间。
陈政还没来得及看箱子里是个什么情形,便被魏无忌拉住坐到了驿馆大厅内,几个人一番举樽畅饮,那巴清也是不拘小节的泼辣性情,席间竟把魏无忌和王翦喝得眼神恍惚起来。
要说这一天过得最充实的莫过于陈政了,从大清早悄悄出门到现在,接连斩获了华阳夫人的弟弟和姐姐,自己的脑袋还差点儿搬了家,面对眼前这个娇小可爱的救命恩人,陈政的心里怀着成功的喜悦感和获救的幸运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陈政搀扶着魏无忌回到房间,魏无忌已是手舞足蹈、语无伦次,挥动着手臂指着陈政:“吕,吕大哥,你,你有事儿瞒,瞒着我,你这次来咸,咸阳,平原君都,都跟我说了,当着蒙武和王,王翦的面,我得替你保,保密。你,你今日是不是带,带着那些箱,箱子去,去见阳,阳泉君了?你和那个异,异人的事儿,瞒,瞒不了我…”
陈政心想,你魏无忌不是也有事儿瞒着我嘛,魏丑夫是不是魏国埋伏在秦国的眼线?
安顿好魏无忌,陈政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蜀郡大汉们搬来的箱子,惊得陈政眼珠子差点儿掉地上,只见箱子里满是黄金美玉,在油灯的映照下,发出幽幽的光芒。
第二天凌晨时分,陈政迷糊着眼睛,仿佛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一二一”的口令声,原来是蒙骜带着秦国大兵来接陈政去丞相府。
魏无忌和王翦闻讯后从房间里出来,见巴清和几十个蜀郡大汉已站在驿馆的门前,那巴清正在跟蒙骜说着什么。
陈政颇为好奇地走了过去,巴清和蒙骜却闭口不言了。
“蒙将军,不知范丞相找我何事?”陈政一脸疲惫朝蒙骜一拱手。
蒙骜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冷冷道:“吕公子随我去了便知。”
陈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我一个人吗?”
“这个嘛,还有王翦同往。”
巴清朝蒙骜一摆手:“还有我。”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却见蒙骜拿马鞭一指巴清:“对,还有这位姑娘。”
魏无忌甚是尴尬道:“诶?范丞相找他们去丞相府,怎么没有我呢?”
蒙骜斜着嘴飘出两个字:“不知。”
陈政临走时将魏无忌拉到一边,拜托魏无忌想办法打听一下异人母亲的住处,等从丞相府回来后,便上门拜访一下。
魏无忌倒是不以为然:“异人的母亲不住在太子府中还能住在哪?吕大哥且先去见范丞相,此事包在我身上。”
巴清将数十个蜀郡大汉留在驿馆等候,与陈政和王翦三人上了马车,蒙骜骑在马上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丞相府而去。
看着陈政他们渐渐远去,魏无忌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这个范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弄得如此神秘兮兮?!
等到蒙骜的队伍消失在街角,魏无忌挥手朝随从们示意一下,一辆马车悄然而至。
魏无忌坐上马车,在随从们的护卫下向着另一个方向缓缓前行。
在咸阳城里一处僻静的院落前,魏无忌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随从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无人后,惦着脚走上前去,轻声敲击了几下院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门童的声音:“外面何人?”
那随从轻声应道:“魏国信陵君前来拜访你家主人,不知你家主人可在否?”
院门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伸出头来看了看门外的马车,竟闪身出来,对那随从道:“请随我来,此处多有不便。”
那门童领着魏无忌的马车绕到院子后面,推开一扇紧闭的大门,待马车驶入,又随手将大门关住,走到车厢外一拱手:“我家主人前日回来后,听闻信陵君登门造访,说三日内信陵君必会再次前来,果然应验了。”
魏无忌下了马车,看了看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摆手一笑道:“没想到当年在秦国威风八面、无人不惧的丑夫,如今胆小成这般模样,真是世事无常啊!”
“哈哈哈哈!信陵君取笑哥哥了。”
魏无忌顺着声音一看,一个面似桃花的俊美男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