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兰的要挟下,陈政等人被围在四周的楚国大兵们缴了械。
邹衍从怀中取出那把短笛,还没张口说话,就被一个楚国大兵伸手抢去,毕恭毕敬递到了子兰手上。
子兰将徐福交给几个楚国大兵,拿着短笛端详了片刻,放到嘴边却吹不出什么声音来,随即将那短笛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就在子兰跟一把短笛死磕的时候,那位浑身缠满绷带的景公子从一个楚国大兵手里抢过李牧的湛卢剑,移动到荆锤面前敲击着锤子的脑壳,一脸得意道:“小子,这就叫风水轮流转,想不到没一会儿的光景,你小子就落到本公子手里了吧!哈哈哈哈!”接着,模仿锤子的语气,结结巴巴道:“你,你小,你小子,你小子说啥都不好使了,知道不?!”
陈政眼看锤子情形不妙,忙轻笑道:“我说,你爹是景阳那位,身上缠着那么多破布条子热不热?看你这样子是打算跟着这位王叔一条道走到黑了,既然如此,还何必在这儿假扮志志雄呢?!”
“志志雄?”
“咦?说起志志雄,看你小子拿着湛卢剑,还真有几分志志雄真实的风采。哈哈哈哈!”
“什么真实不真实的,小爷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本公子真实的风采。”景公子说着便将湛卢剑递给一个楚国大兵,伸手去解缠在身上的绷带,哪知找了半天也不知从何下手。
子兰挥手制止道:“何需如此麻烦。拿雌雄双剑来!”
当景公子看着子兰手持干将莫邪一步步走近自己时,吓得往后蹦了几步,后背贴在了院门的门板上。
子兰轻笑道:“亏你还口口声声说你爹是景阳,就这么点儿胆子,日后如何能成大事?!”说完,将干将剑递到了景公子手上。
景公子双手拿着干将剑,剑尖儿对着自己的胸口,小心翼翼地比划着,迟迟未敢动手。
陈政却忍不住乐了:“二位,我上次看见两个人背靠门板玩儿剑还是在咸阳的时候,结果当时那两位把小命儿都给搭了进去。你们俩也想当场表演一下剖腹自杀还是咋地?!”
邹衍笑道:“吕公子果然好心肠,眼下这般光景,还操心人家自不自杀,真乃奇人也。”
李牧搭话道:“吕大哥这哪是奇人,简直是气人!”
“哈哈哈哈!”子兰放声狂笑起来:“自杀?笑话!只怕待会儿尔等连自杀的机会都求之不得,哈哈哈哈!”
沉默多时的徐福轻蔑地看着子兰,嘴角带着笑意:“人在狂妄至极之时,便是离死不远了。”
子兰拿莫邪剑指着徐福,轻笑道:“小子,方才没有煮了你小子,让你多活了些时光,若不是拿你教他们乖乖就范,老夫早就手起剑落劈了你。如今还留你做甚?!”
陈政眼见势头不妙,急忙高声道:“王叔就算是杀了我等,怕是也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没准儿此时春申君已经带兵包围了此处,尔等这便缴械投降,所谓回头是岸,或许楚王网开一面,也好保全尔等的身家性命。”
“哈哈哈哈!姓吕的,你小子果然是大言不惭。”子兰手中莫邪剑的剑尖儿转而指向了陈政:“少在老夫面前一口一个楚王、一口一个春申君的,统统不好使!你以为熊完和黄歇答应给你粮食,你便能在楚国为所欲为了不成?!不怕告诉你,没有老夫的口令,就算有楚王的王令,一粒粮食也别想走出我楚国的粮仓。”
“哎呀你个老狐狸,还跟我这儿用上口令了,真有你的!不过…”
子兰一愣:“不过什么?”
“不过你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着。”
“哦~?此话怎讲?”
只是想拖延时间的陈政诡秘地一笑:“你猜!”
气急败坏的子兰刚要冲向陈政,徐福开口道:“那还用猜吗?人在做天在看。一个人即使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似这等无信无义、唯利是图、心术不端、狡猾善变之人,终免不得被上天所弃。”
陈政对着徐福笑道:“老弟,世上若没有你方才说的那些人,世间君子又岂能时时警醒、趋吉避凶呢?!”
李牧晒然道:“我等眼下已到了生死关头,吕大哥还说什么趋吉避凶,大哥当得好君子,小弟倒要看看大哥此次如何…”
正在这时,由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嘈杂声,似有许多大兵列队奔跑着。
院内的楚国大兵一阵慌乱,子兰却显得不以为然,压低声音呵斥道:“慌什么?!莫说是此处院落偏僻,他们找不到这里,就算找到这里,有老夫在,还有景公子在,我看他们哪个敢在老夫面前造次!”接着拿剑一指陈政等人:“一不做二不休!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楚国大兵们手持长戟,围在四周跃跃欲试着…
李牧朝身边的赵国特战队员们使了个眼色,冲着眼前的楚国大兵们朗声道:“有种的一对一,仗着人多算什么本事?!”
一个军官模样的楚国大兵狂笑一阵后,一脸不屑道:“一对一?呵呵!”接着伸手指着身旁一个大兵命令道:“你,出列。”
那个大兵也不含糊,将手中长戟扔到地上,一座山般站了出来。
正在看热闹的荆锤不知被谁在背后一把推了出来,直接撞到了那位楚国大兵的肚子上。倒霉的锤子摸着脑袋回头吼道:“谁推我?!谁干的?!”
那楚国大兵刚要伸手去抓锤子的脑袋,李牧一个箭步过去,伸手便擒住了那人的手腕,略一用力,那人便已是叫苦不迭。
陈政伸手指向那个楚国大兵,劝解道:“他们只是受了他人蛊惑,何必为…”
“嗖”的一声…
陈政口中的“难”字还没从嗓子眼儿出来,一支箭矢瞬间穿透了那个楚国大兵的脖颈,可怜那人没有来得及“哼哼”一声,魂魄已是飘离身外,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悠悠荡荡地随风而去了。
李牧一惊,将那人放到地上后,警觉地四下查看了一番,却没有什么发现。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惊恐不已,却也是茫然无措,不明就里。
子兰躲在院门内侧,指着陈政等人厉声道:“杀!给老夫杀了他们!”
楚国大兵们一个个目露凶光,一股杀气向院子当中聚拢过去。
此时那位景公子也顾不得割开缠在身上的层层伪装了,一蹦一跳地叫骂着、催促着…
四周的楚国大兵手持长戟冲了过来,陈政抬手一指道:“尔等…”
又是“嗖”的一声,冲在前面的楚国大兵应声倒地,脖颈上穿透了一支箭矢,青铜箭头上滴落着点点殷红的血迹。
院内的楚国大兵们不约而同地扔掉了长戟,双手捂着脖子四散躲避起来。
看押徐福的几个楚国大兵愣在了当场,陈政抬起手来,本意是教他们放开徐福,哪知又是“嗖”的一声,一个大兵应声倒地,其他几人本想夺门而出,怎奈子兰站在门内,只好向院内墙角处躲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