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轻轻咳嗽了一下。
后胜似乎明白了:“两箱金,金饼子?哈哈!这也不,不多嘛!”
站在陈政身旁的牛头赵胜和马面苏代同时将头扭向了一边。
田建颤声道:“难道是二,二十箱?”
陈政击掌一笑:“这不就对了嘛!大王,实不相瞒,人家牛头哥和马面哥可是正经的草根儿出身,别说那些生下来就是神的神二代了,就连被神骑来骑去的牲口都比两位哥哥混得强。你们这些王孙子弟甭管是目不识丁还是不学无术,只要上面有人照应着,还不是一个个的弹冠相庆、耀武扬威、前程锦绣、一路高歌。而这两位哥哥呢?别看是一身的本事,就因为上辈子投胎的时候没有尽人事,所以只能听天命,结果从娘胎里爬出来的时候竟然伸出了一个牛头和一个马头,幸亏这两位哥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在急中生智之下及时爬回去答应给判官五十箱金子,这才挽救了脖子以下的人身。唉!直到如今两位哥哥的卖身契还在判官手里攥着,那五十箱金子还剩下十箱没有交付。人家判官也说了,只要将剩下的十箱金子拿来,再给阎王他老人家十箱金子,两位哥哥在地狱那边儿的临时工身份不但立刻转为正式编制,直接享受天庭的俸禄,而且还给两位哥哥每人封一个不大不小却很实惠的肥差,也就是足以让两位哥哥放弃转世当人的那种。今晚两位哥哥偶遇了大王,大王又要召唤人家的大王,这是多大的缘分!二十箱金子不多吧?”
牛头赵胜和马面苏代一通点头。
田建扭脸看向后胜:“多是不多呢?”
后胜眨巴着两个黑眼圈儿:“多也不多,不多也多。若真能召,召唤来赵,赵王,似乎也不,不多。大王,你说呢?”
田建咬了咬牙,“啪”的一拍桌案:“二十箱就,就二十箱!本王豁,豁,豁出去了!”
后胜急忙道:“二十箱确,确是不,不多,不过…,能否先欠着,待我二人回到齐,齐国再行交付?”
“没问题!”陈政笑道:“那咱可就说好了,二十箱金子。今晚这两位哥哥卖把力气,直接将赵王给二位整过来,二位回到齐国后再派人将金子送来,由我转交给牛头哥和马面哥。如何?”
田建一听自己的心愿即将达成,不觉兴奋道:“好说好说!用不用立个字,字据?”
“呵呵!字据就免了吧!二位估计也不敢…,哦不,二位都是聪明人,绝不会欺骗这两位哥哥。”
田建和后胜一通点头:“那是,那是。”
“既然价钱谈好了,那咱就开工!有钱能使鬼推磨。走起!”
牛头赵胜和马面苏代在昏暗的大厅里一阵跳跃摇摆,为了掩护赵丹的闪亮登场,两人在田建和后胜面前施展出各种夸张的动作,各自用宽大的袖子遮挡着齐国金主的视线。
躲藏在屏风后面的赵丹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借着赵胜和苏代的掩护,以及现场昏暗的光线,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大厅中间。
“我乃赵国大王,尔等何人?”在屏风后观察多时的赵丹,一出场便已入戏太深。
田建和后胜在惊吓间打量了一下赵丹,从赵丹的年龄和气势上似乎可以断定那二十箱金子不但没有白花,而且是物美价廉、物超所值。
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这花钱也是同样的道理。与其零七碎八的买了一屋子仿古瓷,不如集中火力整它一件真品到代的全品元青花;与其零打碎敲的拼凑一串儿假珠子,不如狠下心来买它一颗图腾罕见的千年至纯满朱砂的老天珠。
有的话,一句顶一万句;有的东西,一件顶一万件;有的人,一个何止是顶一万个。
反过来说,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有的话说一万句也是没人在意的屁;在不能换取利益的时候,有的东西再多也是垃圾;在身份和身家都看不见的时候,有的人真的是命如蝼蚁。
为什么有的话是金口玉言,因为人家屁股底下坐着龙椅,手里拿着兵符;为什么有的东西是价值连城,因为用这件少之又少的东西可以换来另一件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为什么有的人是金枝玉叶,因为人间本就是尊卑有序、贵贱不均的所在,好在金子不永远是金子,玉叶也不永远是玉叶,如果没有“富不过三代”这一类的人间魔咒,那么这个人间将何其无情,何等无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后胜狂笑道:“你就是赵,赵王?你可知我是何,何人?”
田建还是担心二十箱金子打了水漂,眼睛直视着比自己年长的赵丹:“你说你是赵王,有何凭,凭证?”
赵丹扭脸看向陈政:“吕公子因何在此?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政指了指牛头赵胜和马面苏代:“大王,我等都是被这两个妖怪召唤至此。坐在眼前这二位嘛,一个是齐国的大王,一个是齐国的国舅大人。”
后胜冷笑道:“赵丹,死到临,临头了,你可知晓?哈哈哈哈!你且随这两个妖怪,哦不,这,这两位哥哥去,去吧!哈哈哈哈!我们齐国不会跟秦,秦国一样,定会善,善待赵国的百,百姓。哈哈哈哈!”
“死到临头了?依本王看来,可未必吧?!”
田建坐在那里,面露得意之色:“赵王,你可莫怪齐国没有借,借给你们粮食,那都是母,母后的主意,本王也没,没办法。”
赵丹一笑:“你就是齐王?呵呵!你也太小看我们赵国了。齐国的粮食自然是齐国的,借与不借也是你们齐国说了算。只可惜,你们齐国被一个鼠目寸光的女人管着,作茧自缚犹在自鸣得意,确也在意料之中。哈哈哈哈!”
后胜起身指着赵丹:“你说谁鼠,鼠目寸光?!哈哈!依我看,看来,你赵丹和你那位王叔才是鼠目寸,寸光。哈哈!若不是赵胜那个老,老东西劝你贪图人家秦国已,已经吃,吃到嘴边儿的上党,你们赵国也不会让白起坑,坑杀了四十多万人。现如今你们这邯郸城,城内尽是些老弱妇孺,我倒要看,看看,你们拿什么抵御秦国的虎,虎,虎,虎狼之师。哈哈哈哈!”
一旁的田建也站了起来:“舅舅说,说得对!哈哈!那个苏秦之弟,叫,叫什么苏代的怎么说来着?对!鹬蚌相争、渔人得,得利。待到你们赵国被秦国的虎,虎,虎狼之师给灭了,哈哈!齐国就与秦国将赵国一分为,为二。”
此时此刻,田建和后胜在不经意间忽略或者无视的一个事实是,牛头赵胜和马面苏代已经分别站在了后胜和田建的身后,两个妖怪悄声无息地脱掉了外衣,并将展开的外衣举了起来。
突然,陈政惊呼一声:“大事不好!”
田建和后胜都吓得一激灵!
“哎呀呀!齐王,国舅大人,你们说什么不好,为何说什么虎,虎,虎呢?!”
田建瞪大了眼睛:“虎,虎,虎,怎,怎么了?”
陈政面露惊慌之色:“哎呀呀!虎,虎,虎就是脱啦、脱啦、脱啦,此乃西域那边偷袭的代码。”
屏风后传来了乐乘的一声大吼:“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