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怎么找到这儿的?”
“夫人,为了躲着我,也不至于连夜搬家吧?真是让我好找啊!”
“你小子不来烦我的话,看哪个愿意搬来搬去的。”
“夫人,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这个人烦不烦!说来说去,还是送给你四个字,免开尊口。”
“夫人,要我怎样才能答应我?”
“不要你怎样。你从这里出去,今后再也不要来了。”
“夫人,咱们毕竟相识一场,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就是这么绝情,今后你不要来了。”
“夫人,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
“别再说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夫人,你看我,每日给学生们上完课就满邯郸城找您,知道您搬到了这里,第一时间就跑来了。您就别再搬家了,收下我吧!”
“老夫不管你是做生意的还是教人读书的,把你这些金子拿走,你就是给老夫搬来一座金山,也休想学走老夫这铸剑的手艺。你怎么还不走?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邯郸城内某处甚不起眼的低矮民房,门扉敞开,从里面推出一位,还捎带着几个金饼子被扔在了门外的地上,“咣当”一声,门板紧闭。
陈政冲上去,双手攥拳用力敲击着门板,呼喊道:“夫人,开门呐!夫人…”
等候在门外的荆锤拉住陈政,伸手拍打门板道:“Wife,please open the door。”
“捣什么乱!让你下课以后抓紧回去挖地道,非要跟着我。再说了,wife能在这儿用吗?应该是madam才对。”
“主人,跟着您不就是想找机会练练口语嘛!甭管卖的公的还是卖的母的,您说卖的是啥就是啥。”
“什么公的母的?你,这儿的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
“嘿嘿!主人,您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鸡鸣和狗盗那两个老小子给您找到的这地方嘛!”
“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这年头知道的越多,当心死的越快!听明白了没有?”
“Yes,madam。哦不,Yes,Yes…,Yes,sir。”
“你吃饭别噎死你自己就行了。”
……
不远处渐渐走来两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娘,其中一个手里牵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
大娘甲:“我家孩子被吓成这样,都怨你!人家医馆的名医可是说了,我家孩子整晚做恶梦、出虚汗,还哭闹不止,动不动就尿裤子,这是得了惊悸之症。”
大娘乙:“呦!你家孩子受了惊吓,咋还赖上我了?是你问我那地方是什么所在,我只是如实相告而已。我可打听清楚了,如今教邯郸城里的孩子们闻风丧胆、提起他的名字比提起大灰狼还好使的,是一个姓吕叫…,叫吕不…,吕不什么来着?反正是个姓吕的。听说此人本是个贩贱卖贵的商贾之人,不知怎的,却成了教书先生。莫非如今教书比做生意还赚钱不成?奇了怪了,过去孩子们到学堂里读书,那要的钱可老贵了,一般人家的孩子根本上不起。可在那个吕不什么那里,却是不要钱,专祸害孩子,你说这个姓吕的不知安得什么心!”
大娘甲:“听你这么一说,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他。改日老娘非要找他算账不可。”
大娘乙:“找谁算账?得了吧!我可是听说,人家除了没有媳妇,那可是富有千金、要啥有啥。就凭你,快拉倒吧!”
大娘甲:“富有千金、要啥有啥?还不找媳妇?老娘当年年轻时,那也是俺们十里八乡的坟头…,哦不,是炕头一朵花。那种有钱又不找媳妇的也曾见过几个,不过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富家公子,爱完一个就用钱砸死一个的衣冠败类罢了。”
大娘乙:“哦~?没想到你住在城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大娘甲:“别说当年了,如今那样的公子哥还少吗?唉!遥想老娘当年,曾经有一个金饼子…,哦不,有一段猴急…,也不是,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昨日黄花都成了这篮子里没人要的老帮菜了。唉!青春易逝,年华不再。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啊!”
大娘乙:“行了行了!只知道你喂牛是一把好手,原来还会这么多词儿。哎哟!前面有人,你可小声着点儿,别让人家听见咱的菜是捡来的。”
前方,传来陈政的呼喊声…
“夫人,开门呐!夫人,给我一次机会吧!”
两个大娘止住脚步,看了看洒落一地的金饼子,又看了看拍打门板的陈政,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也不知道该看一看啥好了。
大娘甲:“呦!这是谁家的媳妇,这么有福气。男人拿这么多金饼子都扔在门外,门也不开,真是气死…,哦不,真是…,真是到哪说理去呢?”
大娘乙:“人家是咋做到的呢?这要是放在当年,老娘非要跟人家这位媳妇请教请教不可。不然…,不然咱俩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光景。”
大娘甲:“谁说不是呢!你看这位公子,不缺胳膊不缺腿的,长得也还算说得过去吧,还这么有钱,怎么就让媳妇给关到门外面来了?”
大娘乙:“唉!如今这男人啊,有了点钱就在外面闲不住,家里的媳妇都成了黄脸婆,跑去外面沾花惹草。这还用问嘛,准是在外面没干啥好事儿,出门时还好好的,这不,回不去了!”
两个大娘站在一旁、凑在一起,眉飞色舞地指指点点着…
“夫人,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对夫人仰慕已久,夫人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两个大娘互相揪起了耳朵…
大娘甲:“哎呦!你听出来没?闹了半天,里面那位夫人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反正不是这位公子的夫人。这事儿可就有点儿意思了啊!”
大娘乙:“谁说不是呢!”
大娘甲:“你不是号称这城里的包打听嘛,你打听打听,住在里面的夫人是哪家的夫人。”
大娘乙:“咦?没记得这里住着什么夫人呢?没准儿也是刚从城外搬进来的。得!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就瞧好吧!用不了一个时辰,管教他满城风雨、尽人皆知。”
大娘甲:“别忘了打听打听这位公子的来路。”
大娘乙:“放心吧,这两个一个也跑不了。”
陈政跪在门外,高声道:“夫人,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今日若是不答应我,我就跪在外面不走了。”
门内传来一个老者的呵斥声:“你就算跪死在外面,也休想教老夫答应你!”
“夫人,我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
“你哪里也没做错,咱们两个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从今往后,咱们一个走阳关道、一个走独木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夫人,咱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你就算再有钱有势,也别想踏进这大门一步。”
“所谓功名利禄皆为粪土。夫人只要能答应我,我可以没有钱、没有势,我可以换一种身份,只要能跟在夫人的身边…”
“换你个头啊!有多远滚多远!”
陈政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大娘吓得仰面朝天、倒退了几步…